颜淡很尴尬,她也很想这件事和她无关,可偏偏她才是罪魁祸。不过在暴怒的百灵面前,她不太说得出口。虽然她修为比百灵高,可是半路出来当妖的,还远远不能自保,只好把内疚放在心里了。
“那个……余墨山主现在还好吧?”
百灵气哼哼地说:“还没死呢。”
颜淡终于明白她究竟愤怒到什么地步了,要是在平日,打死她也不会说这种话的。
百灵突然一把拉住颜淡的衣袖,甚是认真地问:“颜淡,你觉得是我好,还是那条小巴蛇好?为什么山主这么维护她?”
“这应该……算不上是维护吧,可能山主只是觉得对方是无心的,所以就不想追究。其实我觉得,”颜淡想了想,很是诚恳地说,“余墨山主他人真的挺好的,性子也很沉静,不会同别人计较什么。”
她蠢事做了一箩筐,余墨最后都没说什么,脾气真的很好。
百灵吁了一口气,站起身道:“我明白了。”她抱起一堆衣衫,走到门边时突然扔下一句:“看不出你还满了解山主的嘛,很多人都以为余墨山主待人很冷淡。”
颜淡下意识地分辩:“我没――”最后还是没说下去,大概是有些了解吧,最近满心想着怎么讨好他,连他喜欢喝什么茶,茶水要几分热的琐事都记在心里了。
她看着手中的衍碧丹,有点说不出滋味。
颜淡径自穿过长廊,走到余墨房门口时,因为房门开着,她也没记得要敲门直接冲了进去。
余墨正靠在床边,神色如常,看见她时幽深漆黑的眸子微微流露出几分惊讶。
颜淡心里正乱糟糟的一团,看见他想也不想就趴在床沿上,拉着他的手急急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喝那碗汤的,我不知道你会吐血……不不,我不是在找理由……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余墨撑起身子,低声道:“你是听百灵说的吧,她是心急则乱。我没事。”
颜淡头脑一热,当下毫不犹豫地挨过去抱住他:“对不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身上会有让她想亲近的熟悉感,可能还是寂寞太久的缘故。
她听见余墨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抚着她的背,有些无可奈何:“真的没事。”
“可是百灵给我看你的外袍,上面有很多血……”
余墨轻轻咳嗽两声,语声低沉温和:“淤血咳出来了才会没事。说起来,你去新的住处看过没有,有没有缺了什么?”
颜淡呆了一下,才想起还有这回事,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呃,你不要我了?可是你碰都没碰过我,这样就……算了?”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她得偿心愿,对方却什么都没得到。
余墨失笑,缓缓坐起身子,低声道:“既然你这样说,这就到床上来。”
颜淡张口结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余墨笑了一声:“你啊,光是嘴上说说好听。”他顿了顿,又道:“我和紫麟都不喜欢强人所难,你若是不想待在这里,随时都可以走。”
颜淡想了想,不由问:“那,如果我想留在这里呢?”
“想留在这里,”余墨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就把铘阑山境当作自己的家罢。”
新的住处在离湖边不远的地方,朝着南面,是座不算大、但独门独院的宅子。然而,要把这里当成是家么。
颜淡苦思冥想,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在九重天庭之上,她靠的是师父,在夜忘川的千年之间,她都是孑然一身,漂泊如孤魂。就算到了凡间,结识了那么多凡人,还是没有寻到那种安心的归属。
铘阑山境并不是当真四季如春,到了寒冬的时候,气候还是会冷下来,原来的似锦繁花凋谢了,满目绿树也不似开春时候那么鲜嫩,不过还是比江南来得暖和美好。
颜淡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小狼妖丹蜀时不时来找她玩,周围的妖也很是亲切。只是有一次和丹蜀去背阴的山脚下采药材时候,碰见了蝙蝠精,颜淡总有种怪异的感觉,那只蝙蝠精笑得露出白森森牙齿的时候,好像会吃人,这大概是她的错觉吧。
而自从她对余墨心有愧疚然后冲过去认罪那次之后,再迎面遇上,对方最多淡淡点个头便擦身而过,态度一直不冷不热。颜淡觉得那日余墨很可能是刚睡醒还迷糊着,所以待她的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温柔。幸好应渊那一遭结结实实教会她什么叫自知之明,不然难保她不会再自作多情一回。
待到冬天最冷的那几天里,狐族长老修书过来,义正言辞地表达出他们狐族宁死不屈贫贱不移的好品质,顺道痛斥了两位山主大人一番。紫麟怒气攻心,一掌拍在几上,矮几上的青花瓷盏猛然一跳,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碎瓷片飞溅上来,正好从正低头看信的余墨脸上划过。
余墨感觉到脸颊边一凉,抬手摸了一下,手指上是隐隐血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紫麟,你若是气不过狐族的做派,也不必这么大火气。”紫麟绷着脸不说话,许久才道:“他们狐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