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心安理得的接了过来,真如同郭言的师傅一般,吩咐了下去:“那这置办行头的事情?”
“您放心,缺了什么,我这里都缺不了戏服。”
人家郭言没碰见他的时候,备的就是全套的。
算完了钱,顾铮原以为这人就应该识趣的离开了吧?没看彩凤都将饭端了出来了吗?
谁成想这孩子犹犹豫豫的又开了口:“那个顾师傅,外面还有一波有点特殊的客人等在外边,说想要见见你,您见不见?”
“哦?”顾铮有些好奇:“是谁啊?”
“是北平城中的一些歌戏班里的人,慕名过来听戏,说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哦,那就见一下吧。”
听听对方的来意。
看到了顾铮点头,郭言就忙不迭的将休息室的门给打了开来,呼啦啦一下子就涌进来三四个老头,围着顾铮团团转了三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两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齐刷刷的端坐在了顾铮的桌子面前。
知道的这是相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来挑牲口的呢。
“我说,几位老先生,找我所谓何事啊?”
顾铮的话音还未落,对面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颇有些焦急的问到:“你师父是不是叫做田大壮?”
“呃,田大壮我不认识,我师父的名号我倒是知道,他叫文松。”
“是在京郊开了朝云社的文松师傅?”
“没错,您怎么知道?”
“果然是他”顾铮对面的老头,在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之后,就露出了一脸的了然:“因为我和你的师父,曾是北平城内的同期,两个人同时上的台,一人在城南,一人在城北,在当时并称北平双英。”
看不出来啊,对面那个瘦的跟干猴子一般的老者,还是当初的名角?
等这个老头报出了这一段往事的名号之后,场内的人们也都跟着恍然了起来。
想当初这二位小生,是打也打得,静也静得,不分伯仲,各有特点。
惺惺相惜有之,护别苗头也有之,只奈何谁也压不过谁一头去。
本以为要争上一辈子的这哥俩,谁成想顾铮的师父,也就是文松,突然就哑了嗓子,黯然的退出了城内的梨园行,默默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这让还未分出胜负的这个老头,也不爽了一辈子。
现如今看到了他的传人,那曾经年轻时所拥有的满腔热情,也再一次的喷涌了出来。
“既然是文松的徒弟,你给我来上两句听听?”
到了现如今,还有点临时认亲的味道在里边,顾铮也不想与这些梨园行内的前辈们交恶,他倒也不扭捏了,索性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来上了两句。
这一开口,对面的那群老头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才对啊,这把的好嗓子,不用来唱小生,可惜了。
两句唱罢,顾铮就规规矩矩的端坐好,莫名的,他就想到了第一个世界中的何叔。
面前的这群老头,一个个的全带着严师的风范,都不是好糊弄的主。
“唱的不错!那你怎么不唱小生?说!就问你为什么不唱小生?你这是在瞎胡闹,你知道吗?你师父呢?让他过来和我说!”
嗨,这位还惦记着文松呢。
“我,我师父死了。”顾铮那乖巧的表情,再配上适当的红了眼圈,让对面的一排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倒是难怪了,没个正经人领路了,不怪你。那这样,从今儿个往后,你别在这里唱了。”
“你去我戏园子里唱,还唱你的小生,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大好的角儿,待在这个破地儿!这简直就是亵渎戏曲!”
哎呦喂,你这个老东西,小爷我如此爱戏之人,恭恭敬敬的把你们请进来,到最后,你们不担当着我的面挖我的台柱子,还的侮辱人!
我这园子怎么了?怎么就侮辱顾师傅了啊?
听了老头的话,郭言这边就不能忍了,撸胳膊挽袖子的就想上去,一人捣上一个乌眼青,没成想,这步伐还没迈出去呢,脚面就被顾铮给一脚踩住了。
阻止了郭言闯祸的顾铮,又是可怜兮兮的开了口:“谢谢各位先生的提拔,可是我在这个院子中占了四成的抽水呢,各位要是能给我这样的价格,我倒是不介意换个地方,另谋高就的。”
等顾铮把这个价格一说出来,在场的各位,具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这些人,混得好的扯旗子开戏班子,还要与茶楼戏园子分账,扣除开销,利润也剩不多少。
混的不好的,还挂单在大戏园子之中,根据唱出来的票数,才能分到一定的抽成。
四成啊,要不,我们也来你这里唱吧?
看到对面恩将仇报的老家伙们都哑了火,郭言的鼻子都忍不住的往上翘了五个度数,哈哈,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
爷用钱砸出来的,你们比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