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告诉我,好吗?”季时州在恳求苏简。
苏简心软,不想再隐藏任何事,她不也不能再隐藏了。
“好,我告诉你。”苏简摸了摸他的头发,什么都可以告诉他,“但是,我先告诉你一声,我是爱你的,兴许一开始并不爱,但是现在一定爱,不然也不会给你生孩子。”
季时州感觉到苏简的情绪变化,她很认真,仿佛豁出去了一样,什么都不用顾忌,什么都不用想。
季时州点头,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信,只要她说,他就信。
“我梦到自己在二十六岁的时候会死,而且还有可能是因为你而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梦,甚至……”
苏简将自己保守了十年的秘密全部告诉了季时州,包括和他相遇,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为什么从来对他的要求都不拒绝。
心中的秘密说出去的那一刻,她豁然开朗,那些在心底的阴影散去,让她整个人都明朗了很多。
季时州听着,神色逐渐变化,脸色惨白。
他的眸光从不可置信到死寂。
十年前,她救了他。
他还能想起她当时的表情,她的眼里的神情,那时他不解,原来是恐惧。
她带着他回家,什么都给他最好的,她会陪他写作业,会跟他讲解试题。
原来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她怕他冷着,给他买衣服,买围巾。
买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只是因为,她以为他会杀了她。
季时州的脸色煞白,他终于理解了她那句话的意义。
她从来不说爱他,哪怕在他们最情深意浓的,最情不自禁的时候,她也说他是她的命。
的确是她的命。
她的那些话如此荒诞,却又如此真实。
季时州信,她说什么他都信。
只是,她不爱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对他说的话都只是听着她怕他,她怕他会杀了她。
季时州突然想笑,但是他却笑不出来,他的心上长了一个洞,他以为她是救赎,她却把他当做罪恶。
所以,她才会问他,如果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会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苏简看到他的神情变化,有些担心,“苏淮,你……”
季时州撑着身体起来,浑身都在颤抖,肌肉麻木,一点知觉都没有。
“苏淮……”
苏简想告诉他,她爱他这件事是真,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当初对他没有爱情,也把他当做亲人对待。
季时州想笑,他努力扯了扯嘴角,但是唇角却僵硬得一点笑容都做不出来。
他松开她的手,手指紧紧地攥着,指甲陷进了掌心,掐出了血痕,“你不爱我,从来不爱。”
“苏淮,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是十年前的想法,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梦。”
苏简想要抓住他的手,被他避开,她收回手,“但是现在录音笔已经出现了,在盛浔手里,我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十月份会不会死,我甚至不知道杀人我的人到底是谁。”
“也许一开始我怀疑过你,也只是怀疑,我并没有确定,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中,我早就没有怀疑你了。”
苏简看出他在逃避她的触碰,心中的弦被狠狠地拉了一下,“噌”一声,差点就断了,“苏淮,你说过,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信我。”
“嗯。”季时州有些木然地点头,“我信你。”
苏简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难受,“你并不信。”
“累了吗?”季时州伸手去抱她,“我抱你去楼上休息。”
苏简被季时州抱起来,没有再说话,他需要时间冷静,也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事,她不逼他。
到了卧室,季时州将她放在床上,扯了被子过来给她盖上,再掖好被子,“睡吧。”
他转身要出去,苏简拽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不去哪,我睡隔壁。”季时州轻轻地掖了一下她的被子。
苏简知道他一时无法接受,给他时间消化,松开了他的手。
季时州面无表情地出去,合上了房间的门,门合上的瞬间,他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身体失去了控制,浑身颤抖,眼底的阴沉犹如暴风雨前翻滚的乌云,比腐尸上流出来的史血还要黑。
一门之隔,两人之间却突然隔了千山万水,无法触及彼此。
一瞬间,像是所有的信仰都消失了。
惨白着脸色的男人撑着颤抖的身体起来,朝着外面走去,背影落寞。
他眼底的阴翳逐渐变化,逐渐覆上了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一路跌跌撞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
——
苏简躺下后,反反复复睡不着,她怕季时州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
她摸出手机给季时州打电话,电话不通,苏简有些担心,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