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去了文华殿,朱标召见了何青。
何青如今是户部侍郎,又兼南直隶农督官,去年清查土地他也是负责人。
朱标给他安排到户部,这使他肩上的担子也很重,自洪武五年任职以来,对于土地和人口,他一直在整理册子,想把土地农事,人口这事情做出些政绩来。
只不过,有难度。
土地,对百姓,官员来说,就是命根子。
倭岛的土地,只有南直隶的京官有资格分,偏远地区的官员为了掠夺土地,会使用各种手段占有百姓土地。
朱标询问道:“何卿,湖广一带的土地,今年能够查清楚吗?怎么你到了这事上,也碰了钉子?”
何青有些疑惑,太子殿下为何突然问起湖广一带土地,是因为前几日扬州盐商一事?
听说盐商许多私盐,大半偷卖给了琉球三国,小半卖给了湖广一带的百姓。
何青支支吾吾:“殿下,很多土地,地方原因众多,微臣没有权利去查他们,所以才导致清查土地这件事,总是拖泥带水。有些地方明明土地很多,可粮食却连年减少。”
他现在担子很重,要抽空去南直隶各地做粮种培育,又要主持国士院农阁那些人的事情。
户部尚书总是看不起他,很多事有意无意打压他,言辞里都是对国士院的不满和轻蔑。
明着他们不敢和太子作对,暗地里给自己穿小鞋。清查的人口和账册,每次要用还得去请示户部尚书和主事。
他背后的辛酸又不知如何告诉太子殿下,湖广的土地每年清查都是练兵占用。
练兵是太子主张的,这练兵名义下占用的土地,他总是不好太过查清楚,因此连权利也没有。
何青觉得,自己家夫人生了孩子后总掉头发,他一男子如今也愁的开始掉头发。
朱标等了很久,看何青什么话也不说,皱着眉头道:“洪武五年的时候,湖广土地就没有具体的送来上册子,就连亩数也登记的模模糊糊的。
洪武六年了,如今还是一塌糊涂,开国之初就说过,不得随意买卖土地,谁家土地超过百亩,就要接受朝廷的盘问调查。”
何青为难的说出缘由。只说有大部分土地被征去练兵……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怪孤练兵了?可孤记得清楚,从未因为练兵而征用任何百姓土地,军队都是在深山老林里训练。这件事情孤不戴这帽子。”
老子在京城皇宫里,都能给这群东西背锅,这黑锅他不背。
何青这才知道,但还是不敢说太多。要是这事情说出来。户部肯定会被追究办事不利。
朱标冷哼道:“看来平日里孤对你们太过平和了,哪一个大将练兵敢占用良田练兵,这话就是传到任何人耳朵,也没人信。因为实在荒谬!更可气的是,你们还信了?”
何青自然不敢告诉他,其实有查出来一些,都是些副将,参谋将军,游击将军,旅将,营将这些把百姓的地吞了。
但户部怕这些武将,都让人压了下来。打算在拖上一拖,拖不了再说。
他也怕太子会被气到。
就连湖广一带的皇明卫馆种的皇田,也是那些武夫卖给,赚了朝廷的钱。
“南直隶土地清查可有异样?”
“并未有。”
“北平府,西安府,太原府,青州府……北方府县土地可有异样?”
“回禀殿下,北方各府土地,不仅无异样,今年又新垦洼地和荒田近百亩,各府县乡皇明卫馆亲自打理耕种。”
“湖广一带呢?哪里的百姓也是大明百姓,怎么他们的土地就被人巧立明目,私自占用了?你如此让孤失望?
出了事,还有孤给你担着,连孤的兄弟朱桓犯了错,都可以按律法处置,这些武将官员你还有谁不敢得罪。”
大明的官绅从来不免税,都是一体纳粮,不过官员乡绅总会钻各种空子,规矩官员,逃税漏粮。
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纳税纳粮是有优免的,比百姓少几成,可现在看来,却成了他们的保护伞。
“说,不然你就滚回老家种地养女人去!”朱标是真生气了,自己带出来的农官,竟然屈服于户部这些官员的权势之下。
“好一个优免权力,孤这次若是查清楚,非要去湖广铲除祸根。”
何青立刻跪下:“殿下,其中事情牵连繁多,万不可……”
清查土地,虽然工程量十分的巨大,但为了防止有些人虚报,假报,必须落实。
上次在陕西,那些士绅买通府县官员,伪造纳凉凭条。
这还是有关系的,没关系的他们会躲避纳粮,甚至临时转移收买贫困百姓,移到他们头上。
朝廷下去的钦差,被几顿酒菜和美女就糊弄了眼睛。
也正因为如此,一个朝代在最开始时,不严加防范,一年一年的累积,每到了末年,这种危害就会以起义暴乱的形式发生。
清查土地十分困难,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