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朱皇帝改完奏疏,看着帮自己擦脚的马皇后,温和道:“咱不是说了有于一,你非要亲自来。”
马皇后端起木盆给内侍,走过来擦了擦手道:“你这双脚当年走过不少路,有些地方的老伤和茧子都要细细的洗,这都过去几年了,你平时哪有时间泡脚。”
抬起腿看了看自己脚,朱皇帝嘿嘿一笑,他这双脚最穷时,赤脚走天下,石头划破,荆棘扎进去后形成的疤还在。
“明日早朝,咱想着该把标儿说的那事,拿来议一议。”老朱盘着自己的脚。
“百官中肯定会有人反对,你千万别耍浑,不然百官反而会怨恨标儿的,你们父子两还是唱白脸和红脸。”马皇后提醒他。
老朱笑了笑,没有答话。
“你笑什么?”马皇后双手插着腰问道。
“唱什么红脸白脸?你那意思就是咱当坏人,标儿出来阻挡,做好人?”
“马秀英啊,那你是太不了解跟咱打天下的这群人了,文官里有的咱虽然看不惯,但是他们也是很有骨气的。”
“再说武将,都是谁做的对,谁厉害服谁。绝对不会因为谁为他们说几句好话,就完全死心塌地。”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我的严厉只对那些做事罪大恶极的人去执行的。”
“如果大明太子需要靠着扮好人来讨好百官,那咱看不起。真正的才能之士,需要用本事和能力去征服震慑,而不是所谓的饶过谁。那心胸不足以治理天下。”
“你看文官虽然对国士院有些意见,但他们也看到了好处。如果标儿做的不好,他们早来弹劾了。
这世上,最难猜人心,最难控人心,谁能保证他们做官不会出差错。
一斗米养个恩人,一石米养个仇人,若是每次标儿为他们求情说好话,等他们习惯了。有一天没人说好话时,标儿就成了恶人。
咱大风大雨走过,恩义能力换来的有才之士。
可最凝聚人心的还是天下大义,随后最拉拢人心的是他们自身的利益得失。”
老朱躺好,才笑道:“咱要是真的想标儿有好名声,那咱直接流放几个,不重用。等标儿登基,再召回来,这恩情才是最大的。”
马皇后看他躺在那里舒服的样子,也不和他争辩,坐在铜镜前笑着道:“你说的多,你有理。”
“对喽,咱是皇上,咱说的就是有理。”老朱声音洪亮。
马皇后不理他,自己家男人的脾气自己知道。
不照常理出牌,做事又率性真实,表达自己的爱增也是,但又总爱斗。
就爱跟刘伯温斗,不过刘伯温各地寻龙脉,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幼年跟天灾地祸斗,童年跟人斗,青年跟乱世斗,中年到现在都是一路跟对手斗上来,从乞丐堆里斗出来的农民皇帝。
朱皇帝觉的,斗中才能其乐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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