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朱标依然陪着老朱在御书房里看书,于一从外面小跑着进来汇报:“陛下,李相来了。”
“李善长来了?”老朱下意识的重复了句。
“让李善长进来。”
李善长今日并没有穿官服,而是穿了一身囚犯衣服,走进来直接下跪:“老臣有罪。”
老朱:“李善长,你怎么穿这身衣服来见咱?”
朱标:“李相。”
李善长跪在地上:“臣主管修中都筑城一事,因为这事,凤阳一带出了民变,都是老臣监管不严,臣请陛下降罪。”
“李相快起来,咱怎么会听信匪首一面之词,你这身罪囚衣服真是扎咱眼睛。”老朱示意朱标,去将李善长请到椅子上。
“陛下,臣想无论如何,都与臣有关,所以褪去官袍,特地进宫见驾请罪,请陛下治罪。”
“这什么话,是谁借给你的这身囚服,咱要治他罪,敢把囚服给咱大明相国。”老朱笑着道。
寒暄几句,老朱开始说正事。
“大明直道,才修建多久,他们便敢克扣工钱。还有凤阳的赈灾预防,粮食都是提前存储,百姓却一粒也拿不到。
修建中都是咱的意思,可那两个匪首说的话,是否是事实?万一不是,咱可就把大臣误会了。”
李善长:“此事牵扯人数实在太多,臣一时不好下定论。只是臣乃督造中都的主要负责,这次出现民变,臣哪里能置身事外。”
老朱望着李善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似乎是要看到他李善长的心,看清楚是非黑白。
李善长低着头禀报,并不知道老朱在凝视他,只希望自己这身囚服可以保住自己。
他了解陛下,只要是提前认错的,陛下不会太为难,况且自己这次并不知道下面的事。
“善长啊,你跟着咱多年,咱那里舍得治你的罪,何况你也没有罪不是。”
“那陛下的意思?”李善长有些好奇的问。
“咱能因为造反的匪首几句话就治大臣?怎么可能。咱还觉得他们是故意挑拨君臣关系。”老朱哈哈笑着,信誓旦旦。随后还留李善长吃了顿饭。
老朱这蔫坏蔫坏的……朱标心里笑着吐槽。
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老朱放下酒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克扣粮饷,贪污工钱,从修中都之日开始,恐怕就已经开始,日积月累的,这是把百姓逼得没活路了。”
“标儿,过几日早朝,你陪咱演一场戏,咱要趁他们不防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老朱这是干嘛,虽然不明白他突然说这话,还是点点头。毕竟得听话不是。
几日后,早朝。
“各位爱卿,关于上次匪首说的话,咱已经查清,这纯粹属于无中生有。
大明直道修建,并没有人克扣劳工粮饷,都是暴民为了造反,胡乱说的理由。”
老朱说完,工部尚书江幻海立刻说道:“陛下圣明,微臣认为陛下说的对。”
杨宪听说这事,看了眼李善长他们,急切道:“陛下,陛下,万万不可,此事该好好查一查。臣以为里面必定有猫腻。”
“好了,咱知道了,凤阳民变一事到此为止。”老朱声音洪亮,又强调道:“咱决定,让太子和杨宪前往北地巡查黄河,就这么定了。”
杨宪叹了口气:“臣遵旨。”
今天没什么大事,百官下朝时也轻松了不少,工部尚书对着其他的几个大官道:“我知道陛下为何不再查凤阳民变一事。”
祭酒宋纳:“为何?江尚书知道原因?”
“因为陛下想包庇,直道一事的主持之人是谁?是太子殿下。”江幻海自以为是说道。
身后的一群官员,都恍然大悟起来,摸着胡子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胡惟庸这家伙总爱听风声,听墙角,听到江幻海这么说,立刻跑去给李善长汇报。
“惟庸啊,你怎么这么关心凤阳民变一事?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参与?”
胡惟庸摇头,贴到李善长耳朵边悄声道:“李相,我胡惟庸虽然爱权,恨杨宪,还给国士院那些使过绊子,但绝不会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贪污受贿。”
“好,算你聪明。”李善长也放下心:“没有最好,陛下前几日还留我吃饭。看样子,对凤阳民变一事并没有多想。不过我们还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要给我惹事。”
“杨宪跟太子去北方巡查,他又多了讨好殿下的机会。我们也要认清局势,涉及太子的利益,还是不要干涉,攀好太子这棵大树。
你给我听着,今后不许再和国士院过不去,你的对手不是国士院那些人,是杨宪,是刘伯温,是浙东党。”李善长眯起眼睛:“李彬的死。我是不会放过刘蛮子的。”
“对,李相说的是。”胡惟庸点头称是,随后停下等着远远而来的常遇春。
“国公。”胡惟庸和李善长对常遇春笑道:“太子妃争气,诞下小皇孙,也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