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愿去看明珠公主,更不乐意去亲自审问她,所以便转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大太监路安,让他来问。
路安清了清嗓子,用着內监特有的尖细嗓音问道:“公主殿下,这大晚上的,您用了这勾-情香,跑去后山做什么呀?”
明珠公主在后山时虽然因为事情败露而懵了,但从后山被拖到这个营帐,她人终于清醒了些。
她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替自己辩解。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边让自己镇定下来,跟自己说,没事,没事,只要朱义死了就没事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死了。
所以听得路安问起,眼泪就刷一下滚了下来。
她摇头,再摇头,更咽道:“皇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日我偶然看到朱将军和一妇人......”
她把先前在后山对郑绪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至于那勾-情香,她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什么香,朱将军既有心算计郑将军,这香是不是会是他的?先前我情急之下拿匕首刺杀朱将军,可能因此染上了。”
太医上前检查朱义,道:“朱将军身上亦的确有此香。”
朱义先前已经吃了解药,解了口不能言的麻痹之毒,但他失血过度,现在亦是半昏迷的混混沌沌之态。
但听了明珠公主的话,亦是气得全醒过来,怒骂道:“蛇蝎,你这满口谎言的蛇蝎妇人!”
“够了,”
赵允煊嫌聒噪,道,“把人都拖上来交代。”
他的话音落下,有兵士就又拖了一人上来。
明珠公主转头看到这人又是差点吓得晕过去。
因为此人正是她的乳母劳嬷嬷。
“嬷嬷!”
明珠唤道。
她猛地转头,哭着想奔向嘉宁大长公主,奈何却是被按着的,只是徒劳挣扎而已。
她哭道,“姑母,皇姑母,救我,我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嘉宁长公主转头。
她心里也有些难受。
这孩子,毕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毕竟也曾在她膝下软软的唤过“皇姑母”,她曾经也是真的疼爱过她。
可是,这便是皇家。
明珠公主哭叫时,拖着劳嬷嬷的侍卫已经一脚踢在劳嬷嬷身上,道:“陛下问话,还不快老实交代。”
劳嬷嬷早已被酷吏用过重刑。
这一踢,全身都是剧痛。
她已经熬不住了。
不仅自己熬不住,还有她的家人,孙子孙女都在那些人的手里。
所以她只能麻木的看一眼明珠公主,麻木的给她磕了一个头,在明珠公主的尖叫声中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包括她不满婚事,想要嫁给郑绪将军,又发现郑绪将军对明禾郡主有意,然后利用西北将领朱义对郑绪和明禾郡主的不满,设计了今晚的这一出等等,所有事情半点没有隐瞒的都交代了。
“皇兄,皇兄,不是的,不是真的......”
除了这一句明珠公主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给自己辩白。
可是赵允煊连看都不会看她一样。
她便又哭着求嘉宁大长公主,只重复着“皇姑母救我”。
“拖下去。”
赵允煊终于受够了她的聒噪,道,“把她们都拖下去。”
说完就看向大长公主,道,“皇姑母,明日我就会命人将她送去千机寺,你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就现在去说吧。”
明珠公主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向皇帝。
但紧接着她全身抖动,似乎又想尖叫,却是头一伸,就晕了过去。
嘉宁长公主也有些震惊。
千机寺,那是关押或满手血腥,或凶残狠毒的重犯之处,男女不限,进去就是无止境的劳役,连想死都死不了。
明珠一个自幼娇宠长大的公主,去哪里,简直是如同入了地狱。
她觉得,明珠公主是犯下了大错,但以她犯的错,皇帝就算是震怒,惩罚至多也就是禁闭她至出嫁,或者是把她关在养和宫,或者扔她到皇家寺庙,就是公主封号都未必会夺。
可竟然是直接扔进千机寺。
她觉得身体有些发寒,抬头看向赵允煊,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冷酷阴寒,浓黑就像深不见底的魔窟。
她张了张嘴,原本想说情的话却是再说不出口。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阮觅,却发现阮觅根本没有抬头看任何人,只是低着头在看桌案上的一幅画,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她知道那就是明珠给了朱义,朱义再拿去威胁郑绪的画。
是阮觅偎依在郑绪怀中的画。
就那样摆在了皇帝和阮觅的桌上。
大长公主长于深宫,有些事情再清楚不过,古往今来,这种事情,最是说不清楚。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忍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