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玉离开了旅店,漫步在大藏乡中。
这段时间日本普遍都在降雪,只是大藏乡的雪格外的大。
他准备去找大藏乡那位十年前新上任的村长二宫次郎,但在这之前,他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繁华的村庄。
乡里停了许多自城里来的车,比起城市,这里的空气和景色都要胜过许多,就繁华程度而言也不比一些偏僻的市区差。
只是,他从村里人的脸上看不到快乐,反而挂满了担忧与恐惧。
他能大概猜到这个村子里的人在恐惧些什么,大藏乡的雪祭,是有严格的时间规定的。
每一年都是那个日子——一月二十七日。
新的圣选者诞生,然后……三年前被选出的那位圣选者在同一天死亡。
非常明显的“巧合”,但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今年”、“眼下”的圣选者,谁会在意三年前那个幸运儿发生了什么?
尽管年年如此,尽管被选为圣选者就意味着……寿命只剩下三年。
三年前被选中的藤真博也在被“洗礼”的当天,也去杀了一个人,他是六年前那位被选为圣选者的幸运儿。
同样在三年前的今天,他也被杀了,杀他的人是馆长。
秦文玉很确信就是馆长杀的,只是……馆长自己知不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松本太太口中的两个馆长,秦文玉并不完全相信,也许她指的根本就是进入山洞之后再出来的人,会诞生两个人格而已?
其中一个人格去杀了人,另一个浑然不觉,这很正常。
秦文玉忽然停下脚步,刺耳的警笛声在村外的道路上响起。
是大藏乡的警方出发了,秦文玉能猜到他们要做什么。
这个村子里的警察,要去把被带到岛根县的北原苍树馆长带回来,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
因为他打乱了祭典的顺序,在一月二十五日,也就是昨天他就进入了山洞。
尽管秦文玉不知道打乱祭典的顺序会发生什么,但从大藏乡原住民的神色来看,这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至于……馆长为什么要在昨天进入山洞,那就要问在他喝醉后送他回旅店的那位不知名村民了。
虽然秦文玉已经知道了送馆长的人是谁。
他抬起头,雪花落在了肩上。
眼前的建筑,属于町内会。所谓町内会,大致相当于中国的村委会。
也可以说是村长办公室。
还没等秦文玉主动前去拜访,一个穿着厚实的皮衣,满面胡渣的中年男子就自己打开门走了出来。
“二宫次郎先生吗?”
秦文玉平静地看着他,仿佛二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一般。
“我知道你,秦文玉,羽生先生的儿子。”
二宫次郎开口,发出了碎石摩擦般的可怕嗓音。
看来那个温泉旅店有这位村长先生的眼线。
不过……这很正常。
“你见过我的父亲?”
二宫次郎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说道:“进来谈吧。”
他让开了门,秦文玉点点头,跟着他进了町内会。
黯淡的榻榻米铺在地上,顶部垂着古旧的吊扇,暗红色的茶桌摆在正中央,上面放在一个铝制水瓶,细碎的风透过雕花的窗户钻进来,吹得人精神一震。
这里很老,很旧,和松本家的装潢是一个风格。
“你的父亲来过大藏乡。”
二宫次郎从铝制水瓶中给秦文玉倒出了一杯泛绿的茶水,推到他身前,说道。
“什么时候?”
对于秦也来过大藏乡这个消息,秦文玉不算太意外。
“十年前,我刚认识他的时候。”
二宫次郎声音沙哑地说着,他抬起头,看着秦文玉:“你和他长得很像,但性格完全不像。”
“那很好。”秦文玉平静地回到,“他来大藏乡做什么?”
二宫次郎收回目光,看着老旧的茶桌,仿佛陷入了回忆。
“他在找什么东西,他喜欢去和鬼怪,诅咒相关的……地方。”
秦文玉心中一凛,问道:“能讲一讲,当年的事吗?”
二宫次郎再次抬头看向他,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依稀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但……他们的个性完全不一样。
那个人的眼睛里,永远闪动着希望和热情,而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却是和诅咒一样的寂静与默然。
“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生存的故事。”
————
天色已暮,岛根县警察署内,依旧人满为患。
案件不多,倒是挤满了警察。
不过……是从大藏乡来的警察。
“北原苍树先生是在大藏乡失踪的,请岛根县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