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酒店,处处都历史的折痕。古老的新风系统仍在运转,高耸门楣上的灵缇犬图腾镇守着酒店平安,餐厅中央搁置的钢琴已经百年,喜剧大师卓别林的手指曾在琴键上欢愉地跃动过。
而在酒店一楼的一角,有一看似低调不惹眼,实则很有底蕴的爵士酒吧。
这酒吧乐队的特殊之处,在于表演全年龄在七十周岁以上的老年人,所以又叫老年爵士乐队,老酒沉坛,气定神闲,声声曲调都有岁月的倒影,那韵味其他乐队很难模仿。到沪的国总统也有起了好奇心,来过他们演奏的。
“欢迎光临,两位先生晚上好,请问有预定座位吗?”酒馆门口披着雪白坎肩,旗袍裹身额发烫卷的女侍应生彬彬有礼地问道。
贺予一时情之所向,竟忘了周末老年爵士乐队的观众极,小酒馆往往容纳不下,需要订座。
只道:“没有。”
但不甘心,又施展魅力。
“姑娘,我们从东北来的,漠河国境线那边,慕名而来,想你们乐队演奏。咱俩明天早上回去了,您看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再加个桌?或我们也可以等,看看有没有客人提前离场,那也行呗。”
谢清呈:“……”
这人不去表演专业真屈才了。
东北口音都装出来了。
迎宾美女见贺予说的诚恳,长又帅,一双杏眼殷切地望着自己,居然真有些不好意思,此虽然不合规矩,她还在动摇片刻后,腰肢一扭:“那我帮您进去看看。”
贺予:“真太谢谢您了。对了……这个送给您。”
说着把拿了一路的玫瑰花搁在了迎宾台前面的花瓶。
美女俏脸一红,踩着高跟翩翩然办事儿去了。
谢清呈:“……你这人太不正经。”
贺予靠在迎宾台上,笑眼看他:“你第一天知道我不正经?”
几分钟后,美女去而复返,温声软语说:“角落加了一个位置,二位请进吧。”
如果说从江对岸来到这酒店所在的万国建筑群,如同一次时间穿越,那从酒店大堂走入爵士酒吧内,像在时间的穿越又叠上了空间。
谢清呈虽沪州人,从前却没有来过这地方,这像从美国老电影裁剪出的碎片,像极了二战时期的欧美小酒馆。
“这的地板,风扇,砖墙,都一百年以前酒店初建时的原配。”贺予见谢清呈在看那种现在头早已绝迹的木质风扇叶,笑着说道,“怎样,我没为难你,没带你去盘丝洞吧。”
“……”谢清呈挑了下眉。
没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居然贺予看出来了。
“二位喝什?”穿着笔挺小西装的酒保拿着皮质酒水单,笑容可掬地走到他们的小圆桌前。
“你随便。”谢清呈把单子推给了贺予。
贺予道:“你这打算包养我吗?”
谢清呈:“你过生日,应该的。”
贺予盯着酒水单看了一会儿,心思开始不正。
谢清呈这人酒量不差,但体质特殊,一喝容易没力气,身体发热泛红。贺予想着想着,心发痒,轻声问了酒保几句,了两款看上去尝上去都很清甜,实则酒精度数并不算太低的果酒。
酒很快调好端上来了,颜『色』果然瑰丽剔透。
哪怕谢清呈这种不怎有情调的人,都觉非常好看。
“你尝一下,味道很不错,有柚子香。”
谢清呈喝了一口,确实回甘清冽。
酒吧的气氛很好,来这歌的大都冲着音乐和那种古老悠远的味道来的,台上的老头儿纵情又随意地演奏着一些经典曲目,还有穿着复古的女郎在唱着词:“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转千弯,转千滩,亦未平复此中争斗……”
贺予着那歌词,那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他无声地望着谢清呈,而谢清呈专注地着台上的演奏,直到一曲终了,掌声响起。
谢清呈才注意到贺予在看他,问:“怎了?”
“没有,看你高兴,我很喜欢。”
贺予打直球的时候,谢清呈也能接住。
所谓害羞二字,不会在谢清呈字典出现的。但他仍然会为这种直球而感到心门震颤,隐隐地,令他觉不安和刺痛。
谢清呈以克服精神埃博拉的能耐,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说:“他们弹好,你也应该仔细才。”
贺予却道:“我以前周末常来。”
“什时候?”
“哦,初二初的时候。”
谢清呈:“未成年人可以进吗?”
“我长高,穿成熟一可以忽悠人,而且我还搞了个假//身份证。”
“……”
“音乐无罪嘛。”贺予说,“我又不想做什坏事。想做坏事我也不来这种酒吧。”
“那你的什酒?”
“我的无酒精,我很乖的。”
谢清呈似信非信地看着他。
贺予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