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会做出和当年一样的选择。
什么都没有变……
根本都没变。
电光火石之间,贺予忽地抬起了手,掌中的鲜血腥甜随着料峭夜风忽地散向了谢清呈和陈慢的方向。他以自己最强悍的血蛊之力,一字一顿地下令道:“上车!”
“!!”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几乎不能出声,又像坠入了蛛网的蝶,被束缚着动弹不得,贺予的力量今非昔比,他没有骗他们,如果他愿意,现在的他已经可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乖乖地臣服在他脚下。
陈慢猝不及防,眼神骤然涣散,犹如牵线木偶般毫无意识地走到了吉普车旁。
谢清呈也像是承受了千钧之重,那重量压着他的灵魂,他的意识也在迅速地下沉……下沉……
贺予的精神埃博拉异能太强大了,山岳般镇压着被操控者的本心,让人依照着他的命令行事,现在哪怕连谢清呈都已不是他的对手,再不能轻易挣脱……
那个警官就靠在吉普车上,无甚表情地看着他们之间的抉择。
记车门打开了,陈慢行尸走肉式的上了车,因为腿脚重伤,他最后几步走得踉踉跄跄,几乎就在他要摔倒在地时,警官扶了他一下,送他上了车。陈慢僵硬地坐下。
下一个轮到谢清呈了。
谢清呈强撑着自己衰微的身躯,想要抵抗贺予的命令,可那就像荑草抵御海啸卷起的狂风骇浪,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谢清呈的眼眸也失去了焦点,他犹如沉入了深海之中,五感都被封死了,眼前是黑沉沉的永夜。
贺予目送着他走过自己身边,与自己错肩。
然后——在最后一刻。
他内心忽然涌起极大的不甘,那不甘像剧毒蛇液一样迅速蔓延至他全身,促得他忽然喊住了这个人:“谢清呈!”
“……”谢清呈停下了脚步。
贺予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他的侧颜,那侧颜没有表情,可或许是因为鬓间的一丝白发,看上去又像是那么悲伤。
“你不许……”贺予的声音在颤抖,“你不许……”
喉结滚动。
心如火沸。
一番话不上不下,一句命令如鲠在咽。
——你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许和陈慢在一起,你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许忘记我!
说啊……
只要说了,目的就达到了,死也能瞑目了。
说啊……说啊……说啊!!!
为什么就说不出口?!
为什么就……
贺予死死盯着谢清呈的侧颜,他忽然想起谢清呈从前浮现自己面前的无数种神情——从初见,到诀别,其实除了小酒馆跳舞那次,谢清呈竟没有任何一刻是彻底放松的。
他认识了他快二十年,这个人……竟只有那一晚,在夜色中真正地展颜,松快地低头笑过。
那个命令,就像凝固的水泥,无
论如何也不能从喉间流淌出来了。
他看着他,注视着他。
像孩童时,像少年时,像爱上他和未爱他时的每分每秒那样,望着谢清呈的身影……
这三年的隐忍封闭,变态治疗,几乎已经剔除了贺予属于自己的强烈情绪,他也变得冷静、冷漠,处变不惊,可是这一刻,那封锁着他心房的堤坝像是忽然被冲开了,一种炽热的情绪迸发出来,他喉咙生涩,眼眶陡红。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他说出口的命令,就变成了:“你不许记得我。”
“谢清呈……你走吧,如果我出了事,你不许再记得我!”嗓音沙哑,他冲着他的背影喊出了最后的话语,喊出了他最用力的,倾注了他全部力量的血蛊之言,“谢清呈——你不许再记得我!!”
那嘶哑的声音在林中回荡着,悲怆而释然。
我爱你的时候是少年。
我离开你的时候是少年。
我最后送你走的时候,还是那个少年。
我希望你能记得我,因为我爱你。
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记得我,因为我深爱你。
谢清呈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耳中回荡着贺予的命令,回荡着贺予的声音……
贺予的声音……
犹如一滴水落在古井中,无波无澜的眼瞳里,有了颤动的涟漪。
血蛊的力量是那么的强大,可是谢清呈的魂灵在这一刻,仿佛听到了贺予在身后泣泪,在身后一遍一遍地唤着他。那个无尽夏花丛里的孩子,那个海战船舱内孤寂哀嚎的少年,那个重逢时已然无喜无悲的青年,都在这一刻,由无数碎片汇聚成了一个身影。
他看到贺予大海深处,慢慢地下沉,向他张开手,无助地唤着他的名字。
他记说,谢医生……谢清呈……
你救救我……我好疼……
你救救我……
“贺予!!”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这时陡生,人心的力量竟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