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经验的医疗团队进行操作,连美育都不行。
曼德拉覆灭后,唯一有这水平的,只有美国那家谢清呈曾经住过的医院。
说来也是天意注定,谢清呈原本的身体机能已经受到了严重破坏,哪怕接受移植,最多也只能拖个三年两载,那些器官就又会迅速衰竭,但贺予的血蛊因子被酶转化进入谢清呈体内后,却对谢清呈的机能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影响。
血蛊细胞和初皇细胞同属一类分支,不过血蛊是一中极强悍、霸道的存在,对于衰败的初皇血肉,它在侵占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同化结合,发生变异重组……医学上的事很复杂,但总而言之就是贺予的细胞影响了谢清呈的细胞,只要不再乱用rn-13,谢清呈就会慢慢恢复。
贺予第一次这样感谢自己二十五年所受的痛苦,所患的疾病,因为它最终成了拯救他所爱之人的解药。
世上独他能做到。
所以其实这两年,谢清呈是真的每天都在默默陪伴着贺予。尽管为了贺予的性命安全,他再难受都不能和他联系,但他在病房中,每天都会看国内传来的贺予的消息和视频。
他孤独地看着贺予痛苦的样子,他煎熬地看着贺予一直放不下他的样子,为了尽快结束这中残忍,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积极配合着治疗,生命之火重新在他心里燃了起来,他一步一步地,无比坚决地,要让自己走出死亡的边沿。
而贺予在国内,也是靠着谢清呈给他留下的念想,撑了一天又一天,直到两年之后他觉得所有事都已经有了一个交代,他才决定放弃生命去陪伴对方。
“虽然谢清呈没有说。”卫二道,“但我很清楚,如果这两年间,有哪一天,你出事了。我没有办法及时传给他你的消息,那么他也就坚持不下去了。”
“他的治疗比化疗痛苦千倍万倍,但只要看到你还在国内坚持着,他就说他没事,他不觉得疼。他说他会好好治病,等着和你见面。”
“他一直在撑着非人能承受的折磨,不向死亡和困难低头,就为了这一天。他能和你重逢的这一天。”
坐在驶往纽约那家医院的车上,贺予回想着卫二当时说的这些话,不知不觉间,眼泪再一次爬满了面庞。
他紧攥着手机,手机上有这几天谢清呈与他的通话和信息记录——是的,他在服下解药的当晚,就在那间滨海小屋里接到了谢清呈的视屏。
他在手机里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一场梦,一汪镜花水月。
可是谢清呈就那么真实地看着他,谢清呈看着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两人竟都是相顾无言,贺予看着他看着他,眼眶就红了。
他近乎是情怯地说:“是……你吗……”
声音很轻,很乖。
像一个真正的,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生还有无限希望。
破梦者们知道贺予已是戴上了枷锁的恶龙,他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于是他们解开了他的拘束,安静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谢清呈没有回答他的话,谢清呈在视频里和贺予说的第一句话是带着无限的心惊和责备的,但那责备听起来很悲伤又温柔:“你是真的要跳海吗?怎么这么傻……”
明明是一句一点也不好笑的话,可是贺予在一瞬间就破涕为笑了,他哽咽着,他抚摸着屏幕,屏幕温热,他好像真的触碰到了万里之外的那个人的脸庞。
他的手指触摸过屏幕里的男人的脸颊,耳侧,嘴唇,鼻梁,最后落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上。他的指尖在颤抖,他在视频里和谢清呈说:“哥……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是真的吗?”
“是植入式仿生义眼,这里刚研制出来的,和普通义眼不一样,是真的能看见……做了二十个小时的眼部神经拟生重建手术。”
贺予又笑了,笑着笑着脸上全是泪痕,他喃喃着说:“科技真是个好东西。”
谢清呈想了想,这或许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和人说情话。
理工男说:“它没有你好。”
贺予破涕为笑,他说:“我不好。我明明那么卑微,却要喜欢……”
他没有说天上的雪。尽管他从来都只认为天上的雪就是谢清呈。
他像是想弥补两年前曼德拉大战时的痛楚和遗憾。
他望着他,说:“却还要喜欢清晨的光……”
谢清呈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在屏幕那一头,温和地说:“是天上的雪也没事。我知道你的意思。”
贺予依然笑着,却堕下更多的泪来。
“我看着你陪着你两年了。”谢清呈说,“贺予,我不会再误解你。”
“……嗯。”
“我知道你的心。”
贺予含泪笑着点了点头:“嗯。”
“乖,别哭了。”
“嗯……”
车到了。
医院的大门缓然打开,窗外的风景换作了大片的湖泊和草坪,阳光在广阔草场上跃动,天鹅在粼粼湖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