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贺予的少年气息靠拢,谢清呈才蓦地回神,寒声道:“你干什么。”
贺予离他很近,倾着身子,这个角度后面的两个女孩看不清,他垂着睫毛,放纵着眼睛里的欲望,也闻着谢清呈的呼吸。
“这车是借的,被拍到了扣分会很麻烦。所以,麻烦谢教授您体谅一下。”
他说着,手探过去,扯了带子下来,咔哒一声锁了扣。
“我要给您系安全带。”
副编和执行在后面快快乐乐地看热闹不嫌事大。
谢清呈不想和贺予多废话,连发火的情绪也不愿施舍。
他只冷淡道:“你有嘴,我也有手。请你提醒我,不用替我动手。”
贺予笑笑:“好。下次一定。”
车子启动,向次日的片场驶去。
拍摄地是个棚子,离这儿不远,但周围都是田埂,除了少数工作人员外,没有其他人。
这场戏本来是贺予他表哥来盯的,但是医院急诊科不像大学研究所那么工作规律,大表哥忽然接到了调令得先回去医院,剧组这边他只能远程follow。
一行人进了棚内,工人已经基本将第二日的场景按图纸完工了,只是细节上还有很多待推敲的地方。执行和副编按刚才在粥店和谢清呈沟通的那些内容,开始一一调整起来。
谢清呈和道具负责人也简明扼要地说清楚了他的意思,然后就和贺予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这整个棚子现在都被布置成了高科技地下实验室的样子,氧气舱,玻璃皿,手术台,无影灯……
各类道具设备一应俱全,仿真度极高,有些甚至是真的机器,剧组专门问合作医院租来的。
谢清呈站在其中,瞥过那些在墙角矗着的巨大培养罐,好几个罐舱挨在一起,各个都有两三米多高,里面存放着道具做出来的假人,浸泡在化学溶液里,人物做的很真,头发海藻般飘浮着。
这些就是那天在宾馆走道上被误会成装了死人玻璃柜的道具。现在装了水,看上去就更诡异了。
他的目光有一瞬恍惚,但很快又把思绪拉扯回来。
“你搬去哪儿了?”贺予靠在他旁边,忽然这样轻声问他。
谢清呈知道贺予这种人,你要真不告诉他,他自己也能查出来,隐瞒也毫无必要。
于是冷淡地说了个酒店的名字。
“为什么搬去那里。”
“因为在其他酒店,你没有随便拿别人房间房卡的权限。”
“……”
真是一针见血。
“住外面多贵啊。你那么节省……”贺予也戳谢清呈软肋。
谢清呈点了支烟:“我退了房,剧组给了我房补。”
“………”
傻逼剧组真傻逼,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资本家贺少要睡的人,他们居然给房补让人住外头去了!
“咳咳咳咳!”这个棚子的走道太窄,在里面抽烟会影响到其他人,果然执行小姑娘有些受不了地咳嗽起来。
谢清呈立刻把烟掐了。
贺予看了他瘾头发作的样子,靠着墙站了一会儿问:“咱们出去走走吧。”
见谢清呈眼神,他又补了句:“就门口,外面都有人。你也不必这么怕我。”
“我什么时候怕过你,真给你自己长脸。”
谢清呈说着就往外走。
贺予追上去:“那你不怕我为什么换宾馆——”
“我嫌你烦。”
“……”
外头天寒飘雪,原野皭然。
谢清呈靠在棚外默默地抽一根烟,贺予就一直在他旁边站着——他有很多话想问谢清呈,但他知道不会有一个答案。
他也有很多事想和谢清呈做,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渴望。
雪越下越大了,夜也更深,工作人员完成了手头上的事,陆续离开现场。
谢清呈烟没抽够,懒得回去,拿出手机想给执行发消息,问她们什么时候好,结果一看信号——零格。
“这里就是这样的。”他问了旁边一个正在装箱上车的工作人员。
那工作人员披着雨衣,脸瞧上去眼生。他把一堆看不出用场的道具往车后备箱一放,其中一个道具箱沉重硕大,他搭了个上货梯台还有些费劲。
谢清呈给他搭了把手。
工作人员:“谢谢。”
谢清呈:“没事。”
“要信号是吧?”那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和他解释,“这里信号覆盖特别差,时有时无。你得开出去五百米的样子,信号才稳定。走吗?要不我开车载你们一程?”
“不用,谢谢。我们有车。”
“……”工作人员又盯着谢清呈看了看,拉下雨衣帽檐,笑笑,也没再说什么,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这是最后一辆大车,意味着里面留下的人已经很少。谢清呈就在外面等着执行和副编出来,然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