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猛地被唤了回来。
他蓦地扭过头去。
谢清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靠岩壁上,捂着左臂,身上都血,轻轻咳嗽着。
“贺予……”谢清呈喘了口气,沙哑道,“……不要杀她……”
“她已经没还手的能力了…你再打下去就防御过当。别去做凶手。别和她一。”
“……”
“过来……听我的话……不要代替法律去审判任何一个人……”
谢清呈说到这里,皱眉剧烈咳嗽着,然后他仰起头来,呼吸滞闷,胸膛一起一伏。
“你身上已经都血了。”
“……”
“贺予,放下刀。到我身边来。”
“打报警电话。让警察来带走她。你自己……”谢清呈说到这里,伤口又疼起来,他皱起眉,“你自己不要再动手。”
倒血泊里的易阿雯听到这句话,反而『露』出了比面对死亡时还要恐怖的眼神。
“别…别报警!我宁你们现就杀了我!别报警!!!”
她的状态很疯狂。
得出来,她和她的母亲卢玉珠终究还差了许多能耐。卢玉珠当时把他们『逼』到了绝境里,但易阿雯不一。
她就像她偷偷搞来的那一把土枪,一腔火/『药』,但到底只村里人作『奸』犯科。
所哪怕她不交代,谢清呈也知道,易阿雯不那个组织的人,她和他们查的rn13犯罪案,没任何的关系。
“贺予……快过来。”谢清呈沙哑道。
贺予没动。
谢清呈又要再说话,但他刚摔下来时撞到了肺部和后脑,此时虽然苏醒,但说多了话又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咳得连眼前都阵阵发黑了,蓦地呛出一口血来。
“谢清呈……”贺予呢喃着,慢慢回过神。
谢清呈的命令没能让贺予听话,但他的虚弱。
恶龙沾血的臼齿终于离开了人类的脖颈。
贺予一身血,却起身,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奔向他。
一步一步。
尖刀从他掌心滑脱。当啷一声掉地上。
“谢清呈……!!”
巨龙收起羽翼,谢清呈身边栖落下了。他如梦初醒,他紧张地扶住他,他抱住他:“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谢清呈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然后轻咳着说:“去报警。”
女人:“不要报警…不许报警!!你们杀了我吧,你们直接杀了我!别报警…”
谢清呈:“易阿雯,你杀了人……!”
“……”
脸颊沾血,眸『色』凌厉:“阁楼书柜后面,嵌墙里的那个人,你父亲对吗?”
“……”易阿雯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很扭曲,配上她满脸的血,就更恐怖到令人胆寒。
她喃喃地说:“他活该……”
“你们不懂!!都他活该!!!”
轰隆一声雷响。
空谷中震颤的雷声,犹如绿皮火车启动时巨大的动静。
——
时间仿佛随着这轰鸣倒回了五年前。
清骊县火车站月台。
“滴——!隆隆隆隆——”
车笛长鸣。
易阿雯背着两个旧蛇皮袋,头也不回地上了深夜驶达他们村的绿皮火车,她眼睛里装载的对过去的不甘,不屑,对未来满把满把的兴奋与期待。
没念完高中的易阿雯做了和她继母一的事。
她要逃出这个人类废品回收站似的村。
她要到城里,到新的花花世界去。
易阿雯个很勤快的女人。年纪轻又擅干活,而且姿『色』还不错的姑娘,任何一座城市里都不愁找一份工作的。
甚至,也不愁找一个男人。
她一家商场里做销售,卖床单被套,一个月2000的工资加提成,到手马马虎虎能够到三千出头。这的薪水很多城里人来实低了,但对于易阿雯这种刚从农村家里逃出来的打工妹而言,已经足够。
商场包吃包住,三千块便全用来成全她自己的梦想。
市中心的美式咖啡馆,她前只电视上到过,三十几元一杯的咖啡喝进嘴里些苦,但她捧着坐那些带着笔记本电脑码字的年轻人之间,俨然也能幻想自己都市剧里的女主角了。三十元买一个穷姑娘的梦,似乎也没过奢侈。
摩天大楼顶端的回转寿司店,一顿下来人均两百多,月薪高一些的人不上的,他们更爱去清幽雅致,隐藏弄堂里不起眼的某某素食店,单人花上千元去吃一套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时蔬套餐。但那的寿司店却给了易阿雯这些初入江湖的年轻人一次楼顶睥睨都会繁华灯火的机会,从而蛊『惑』着他们这个城市扎根下去,把青春的血肉献祭给这片热土,鼓舞着他们往上爬,往前走。
还那些连锁的,亮堂的快捷酒店。
你只需支付一晚上三百不到的房费,就能够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