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君之耳,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你也无法取证,再一次把我卖给警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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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是又如何?”
谢清呈的心冷得就像冰窖一样:“贺予,段闻是个什么人你心里清楚,他利用完黄志龙,利用卫容,利用完了卫容,就开始物色下一个人。他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与他合谋?他的手上沾满鲜血,那其中甚至还有你生母的血。”
贺予:“如果是过去的我,确实不会愿意。”
车子转了个弯,按着导航提示行驶,目的地就快到了。
贺予的车速缓下来,他说:“但是过去的我已经死了。”
他朝谢清呈笑了一下:“是被我曾经最信赖的那个人害死的,他在我和另一个人之间,选择了保护另一个人。”
车子停了下来,贺予打开车门,示意谢清呈下车。
“到了,谢先生,停在车里你应该就方便进去了。”
谢清呈回过头来望着他,他其实很想和贺予说,我当时并不是因为想救陈慢而急于找到你,我是不希望你误入歧途才急于寻你。
可是现在无论说什么,在贺予听来,大概都像是毫无意义的争辩了。何况贺予也说了,现在的自己对于贺予而言什么也不是,连恨都不再有。
谢清呈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他讲什么,而贺予已经微微扬起了漆黑的眉。
“怎么,谢先生还要我送你进地库吗?”
“不用了。”谢清呈下了车,他站在车门外,车门即将关闭了,他说,“贺予。”
贺予抬眸看他。
谢清呈:“其实如果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了,又何必因为这件事,让你自己走到段闻那一边。”
贺予的脸色微微地沉了:“……”
“至于海战那一次,我很抱歉。”
“……”
“我知道你还活着之后,就一直想和你说这句话,但是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有回,我去你公司找你,也见不到你的面,我想你是不愿意再联系我了。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我还是想当面向你道歉。贺予,我不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
“我看到了你别墅里的留书,我也知道了你的心脏里被段闻植入了不能泄露他秘密的芯片,当年在海上你什么都不能直说。”谢清呈道,“我全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对我有多失望。”
他停了片刻,那只盲了眼,那只未盲的眼,望着贺予的眼睛。
“……贺予,那个芯片,现在还在吗?”他说着,近乎流露出了一些藏不住的哀伤和关切——那些,原本从来不属于谢清呈的软弱感情。
车内车外都很寂静。
贺予没有回答,他垂眸凝视着谢清呈的脸,看着他失明的眸子,鬓间的一丝刺目白发,还有那张在黑夜里显得分外苍白的脸庞。
贺予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微弱地流动着……
可忽然间,他的手机响了,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喂。”
贺予回神,接了电话,听筒里隐约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谢清呈站得远,听得不那么清晰,但那嗓音似乎有些耳熟。
贺予和那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道:“……嗯,好,我会按时回来的。”
通话结束了。
他重新抬眼,眼眸中又只剩和之前一样疏冷的光泽了:“抱歉,是我私人医生。”
谢清呈:“……”
“我的病,他治的很好。”贺予说,“比你要好得多。包括那芯片,现在也已经被摘除了。谢谢你迟来的关心。”
“……”
“其实放下了之后再回头琢磨,比你优秀的选择大有人在。那时候是我太年轻,看不开。明明有那么多可以替代的对象,我却非得执着在你身上,想起来觉得挺幼稚的。”
半晌后,贺予又说:“对了,我换号了。以前那个号看着觉得很可笑,我早就不登了。”
“……”
他问谢清呈:“要重新和我加一下吗?”
谢清呈垂了睫毛,说:“……不用了。”
贺予依旧微笑着,那笑容就像纹饰上去的一样:“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骚扰你,我对你已经腻了。”
他太残忍,于是谢清呈的那种软弱感情,也就在对方这样的嘲笑里消失了。奔四的男人背脊挺得很直,他又残废,又衰老,又心神熬尽,又形如枯木,但他还是很有自尊的,他依然还是那么冷静,被剥夺活人气息似的冷静。
“嗯。我知道。”
“……”
“但我想说的,我能说的,都已经和你说完了。更多的话,你也不会想要听。”谢清呈说,“所以不用了。我手机里存着的一直是你过去的号,多加了,不习惯。”
贺予:“……”
谢清呈:“谢谢你不计前嫌特意送我回来,贺予。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