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松涛为了无名没有少与灵山派来往,从前是忍气吞声,即便人人都对灵山派下手,他也没有落井下石,还邀请过灵山派到他派中小住。虽说韩一鸣也知晓他为的就是无名,但在灵山被各派追剿之时能这样的,还真就只有黄松涛一人。因此韩一鸣看他倒没有愤恨,只是觉得他太过执着,再看到无名对他全无师徒情谊,不禁为其唏嘘。此时黄松涛大声呼唤无名,而无名充耳不闻,埋头锻打手中的辟獬宝刀,越发让韩一鸣得不忍。
灵骨再挥出道道灵光,黄松涛已处于下风,黄松涛长叹一声:“松风,你可要记得师父呀。”他飞速遁去,转眼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灵骨收住招式,转身慢慢走开。韩一鸣这才松了口气,黄松涛若是打坏了灵骨,韩一鸣过后必定寻他有个说法。赵浩洋虽成了灵骨,但韩一鸣眼中他永远是自己的师父,那个有血有肉的师父。因此若是黄松涛伤了灵骨,过后韩一鸣定会前去找黄松涛。只是韩一鸣也不愿师父伤了黄松涛,不说他们从前相识,只说众派都对灵山不利时,他始终没对灵山有什么不利,还收留了灵山那么些时候,韩一鸣便有些不忍。即便今日黄松涛寻上门来意欲掳了沈若复前去,韩一鸣依旧不忍心。
就因黄松涛太在意无名,他对灵山几乎是予取予求,他的弟子对于他偏心无名也非常不满。韩一鸣深知他为无名所困。实则韩一鸣看得分明,像无名这样的弟子,不论在哪一派都不会认师长。也不会以一派的兴荣为念,他本就是个无知无识的人,绝不会因黄松涛视他为亲传弟子便视黄松涛为师长。这样的弟子若是在灵山,韩一鸣绝不会以他为意。他愿在派内便在派内,不愿在派内离去了,便由得他离去。他不理会同门,自然更不会理会他人,不须在意。可黄松涛却恰恰看不透这一点,因而被他所困。
灵山同门都回屋去了,无名锻打得浑身是汗,但辟獬宝刀却只是弯曲并无改变。又打了一阵,神火渐黯,无名将手中的铁锤扔在一边,将那两块铁块扔在花田当中,提了辟獬宝刀向着花田尽头走去了。星辰拇指与中指相擦,“啪”的一声轻响,结界已破。此时灵山同门都已回屋歇息去了,只有韩一鸣与星辰还立在原地,还有就是青石蜷在一边睡得无比香甜。
经黄松涛这一闹,韩一鸣全无睡意。星辰看了他一眼道:“掌门还不去歇息?”韩一鸣道:“你先去歇息吧。”星辰道:“掌门也去歇息,这几日无名是再不会锻铁了。他挑日子的。掌门不去歇息我可要去歇息了。”他对着地上的青石看了看,伸出手掌来,掌心中浮起一朵小小白莲,星辰将手对着青石一挥,青石身周亮起点点莹光,星辰转身离去。
青石睡得香甜,韩一鸣返回屋内,虽是睡不着却还是躺在床上。黄松涛临去时的无可奈何令他感叹,倒是怎生想个法子将无名送回去才好?韩一鸣也不愿再将无名留在派中。无名与灵山弟子也从无往来,连灵山弟子的招呼他都不听。若不是听到黄松涛对无名的呼唤,韩一鸣还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甚而觉得将无名留在派中于灵山只有好处。可看到黄松涛之后,不禁恻然,心意改变。黄松涛虽是一派之长,但太过在意这名弟子却着实可怜。既然无名于灵山无用,不如想法子送还给他。
想了一夜,直到看见天边亮起白光,门外已有灵山弟子的声息。有的同门早起的已起身了,韩一鸣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忽然门外有人道:“师弟师弟!”这声音十分急迫,却是冯玉藻的,韩一鸣翻身坐起来,赶到门前拉开门来,只见冯玉藻站在门外,见他开了门,拉了他道:“来,你随我来!”
冯玉藻向来镇定,此时却十分急迫,韩一鸣随他出来,他已向着花田中走去。韩一鸣跟在身后道:“师兄,有事么?”冯玉藻道:“师弟只管随我来便是。”韩一鸣不再问他,只跟着他向前走去,走了一阵,脚下有浓雾卷了过来,越往前走雾越浓,再走得片刻,已身处浓雾之中,周遭的一切已看不分明了。冯玉藻背心亮起梵心蜡火,韩一鸣随着他走了一阵,忽然眼前浓雾散去,他们已在了小山岗上。他们已自灵山的结界当中走了出来,冯玉藻道:“师弟,你看。”
他伸手指着一处,韩一鸣已见那里有一人倒在地上,看上去有几分眼熟。韩一鸣愣了一愣,冯玉藻道:“师弟,你不要用手,走近看看便好了。”韩一鸣走近去一看,这人衣裳上有着数处破口,韩一鸣心中一动,对着他头脸看去,居然是黄松涛!韩一鸣怔了一怔,冯玉藻已道:“我清晨出来就看见了,我叫了几声都不应,我近前看了一看,怕是寂灭了。”韩一鸣愣了一愣道:“寂灭不是肉身会消失么?”冯玉藻道:“有的门派也不会肉身消失的,黄前辈的门派想必就是不会消失的。”韩一鸣唤道:“黄前辈。”黄松涛一动不动,再凑近些,已见他的脸色铁灰,韩一鸣道:“师兄,我顾不得了,这是死在灵山门前呀。”他伸出手来轻推黄松涛,黄松涛随手倒向一边,果然已死了。
韩一鸣对着黄松涛看了片刻道:“怎生是好?”冯玉藻道:“他昨夜才到灵山来寻无名,今日清晨便倒毙于灵山结界之外,这真是飞来横祸呀。”韩一鸣想起陈如风死后他的弟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