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匡总”她大眼睛瞪得溜圆。
“领他去二楼贵宾室,记我的工号,大吉岭茶,还有你们都说好吃的那个覆盆子慕斯蛋糕,”匡正想了想,“空调给他弄高一点。”
“是”接待姐头一次听匡正嘱咐这么多话,诧异地拿笔在纸上记录,“好的,匡总,知道了。”
放下电话,她仍然微笑,只是这回有雨过天晴般的灿烂:“先生,请跟我来。”
宝绽跟她绕到大堂一角,走上一截带围栏的缓步台,一连穿过两扇隔音效果极好的软包门,来到一处静谧的空间。脚下是柔软的长绒地毯,四周是朦胧的壁灯,接待姐拉开一扇有天花板那么高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宝绽走进去,房间不,没有窗,却拉着厚厚的丝绒窗帘,帘下是一排血红色的复古沙发。他转着圈瞧,一个戴领结的服务员端着热茶和蛋糕进来:“先生,您的大吉岭和覆盆子慕斯。”
宝绽没听清他说的什么,道一声谢,抖起长衫在红沙发上坐下。半个时,他两手攥着手机,隔几分钟就看一眼,说不清看了多少遍,匡正姗姗来迟。
一见到宝绽的样子,他愣了,炫目的大红色中有一点雪亮的白,如纹银,似宝珠,平肩细颈,松竹般站起来:“哥。”
匡正不知道怎么了,心咚咚跳,“啊”喉结微微滑动,他扯了扯领子,“我以为你穿的是恤热吗”
“不热。”宝绽垂着两手,羊脂玉似的站在那儿。
匡正走过去,有点不敢看他:“怎么穿成这样”
他没别的意思,宝绽却自卑地低下头:“着急忘换了。”
着急匡正皱眉:“有事”
“没、没有,”气氛有点古怪,宝绽拉着他坐下,“哥,我不是还欠你一万块钱吗,想晚点还”
等匡正这半个时他想了很多,如意洲有了新地方,可旧的地方已经超期,房主没催他,但他得给人家补上,眼下只有打工的钱是活的。
“嗯,”匡正没走心,钱还不还他根本不在意,直盯着宝绽云似的长衫下摆,弯腰摸了摸那个布料,“你穿这个是”
“哥,”宝绽吸一口气,“我是京剧演员。”
他终于说出来了,一个日薄西山的行当,在这间豪华的金融大厦里,听起来分外可笑。
匡正反应了一下:“京剧”
他完全没概念,什么京剧、昆曲、二人转,直到记起两个月前他去南山区那趟,五十年代的破房子,肮脏发臭的水洼,一幅“烟波致爽”的老字,一个累瘫在肩头的艺人,那样糟糕的环境,那样艰难的一些人,宝绽居然是其中一员。
“我从中学开始学戏,青衣、花旦、老生都唱过,十多年了。”
匡正没说什么,心狠狠地揪紧。
宝绽垂下眼,睫毛、鼻梁、嘴唇,甚至连薄薄的眼皮都那么漂亮:“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念想,就算粉身碎骨,也不回头了。”
匡正心疼他,疼他的倔强、坚持,疼他一直在绝境中挣扎,却没对自己说过一个字,疼他像一株逆光的草,那么柔弱,却顽强地追逐着光。
“走,”匡正站起来,“咱们回家。”
“啊”宝绽抬头望着他。
匡正要回家是完全没逻辑的,他很少做没逻辑的事,此时此刻是个例外,他给打电话:“下午千禧的管理层演讲我不去了,你带段钧去。”
惊了:“老板”
“还有熔合的收尾,总结你写。”
“不是,老板”
匡正挂断电话,扶着宝绽的肩膀,把他领出贵宾室。万融的大堂阳光充沛,电梯间聚着不少人,见到他们都先叫一声“匡总”,然后把好事的目光投在宝绽身上。
坐电梯到<b,匡正领着宝绽在停车场穿梭:“看见咱家车了吗”
咱家车,他头一次这么说,宝绽心里像升起了彩虹,一眼瞧见车海中那抹游艇蓝:“那儿呢。”他伸手去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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