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潮水一样的信息涌入脑海中,亚尔林的瞳仁被晕染成漆黑的色泽,就像是深蓝幽邃的天空裂开一道黑缝。
那根本不似人类应该有的眼睛,贝鲁梅伯惊骇的朝后退了一步,然后急吼道:“杀了他!”
“瞄准!”梨帕中校心中同样泛起森森的寒意,他右手朝下一挥,围绕在筒楼房子内部的海军士兵全部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亚尔林的位置。
“嘿……”亚尔林眯着眼睛不为所动的看着贝鲁梅伯,然后半侧着脑袋瞥向表情凝重的梨帕中校,漠然道:“梨帕中校,你上错船了!”
“你什么意思?”梨帕心中发寒,感觉亚尔林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诡异的将他全身上下都穿透。
“我的意思是,作为一名合格的长官,自己所统辖的士兵中,你一定要在心里十分清楚谁是心腹,谁是叛徒!”亚尔林不再看梨帕而是冷冷地看向贝鲁梅伯,深沉道:“贝鲁梅伯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在这段时间离开基地,而且还特意在海上多漂泊两天才返航回来么?”
贝鲁梅伯脸色煞白,他心头升腾起极度不安的预感。
“你以为这是你的机会?你怎么就没有想过,我是故意这么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借用你的手,来杀死那些隐藏在支部中的叛徒呢?”亚尔林叹息一声道:“其实你有过机会的,就是报告本部所有的真相,可惜,你还是怕死!”
“什么?”贝鲁梅伯牙齿打了下哆嗦,厉吼道:“开枪射击!”
砰!砰砰!
连成一片的枪声,一具具海军的尸体扑通的倒在地上,贝鲁梅伯惊恐的看见四周一些海军在最后关头,忽然调转枪口将子弹射向身边的海军。
而在面前,那些倒地死亡的海军射杀出来的子弹则铛铛铛的一排打在黑色编织的帷幕上,在亚尔林的身前无数的黑色丝线诡异的升腾汇聚成圆弧形,黄褐色的子弹冲击在上面就像是打滑一样滑脱开来,打在他背后的墙体上射出一片的筛孔。
诡异的黑色帷幕毫发无损的落回到地面回缩到亚尔林的左手,他的脸上同样露出惊喜莫名的表情,这是滑滑果实的能力,他原本都是已经放弃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阴差阳错的得到了,虽然…….与原本能够作用于全身不同,只是能够作用在黑色的丝线上。
“因为是被母巢吞噬的,所以只能作用于母巢延伸出来的载体之上么……”亚尔林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明悟。
这只是他目前的推测,具体的更多信息,还需要他在结束这出戏剧后,再慢慢的抽时间去挖掘摸索。
贝鲁梅伯张开嘴巴,腿肚子开始打着筛摆似的哆嗦,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一个冰冷硬物顶住,他面皮的肌肉顿时一僵,脖子艰涩的转动看向身后,一把短巧的燧发手枪就顶在自己的额头。
持枪的那一头是…….海军少校,他顿时心如死灰的问道:“你……可是,为什么?”
“对不起,贝鲁梅伯中尉,我只是想活着!”海军少校目光微微有些躲闪,他不敢看贝鲁梅伯怨毒的眼睛。
“所以,你这段时间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么?我不明白?”贝鲁梅伯牙根都在因为恐惧和愤怒而颤动。
“不,他告诉你的都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亚尔林慢慢的走向贝鲁梅伯,解答了对方的疑惑:“只不过是在我的授意下,将你想要知道的真相告诉你罢了!”
“为什么?”贝鲁梅伯扭头看向亚尔林,无比的茫然。
“是为了配合你啊,贝鲁梅伯,总得有人配合你才能够让这出戏完美的画上落幕。”亚尔林双手搭在贝鲁梅伯的肩膀上,制止住对方像筛糠一样在颤抖的身躯,认真道:“最后再给你上一课,记住,面对失败不要怕,要坦然的面对死亡,保留最后的尊严!”
“亚尔林,你……”贝鲁梅伯的声音中带着哭腔看向亚尔林眼中满是哀求。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打算杀死你的,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做个无知的傀儡,我们可以合作的很愉快,不过,没想到你比我设想的要聪明许多,既然如此,继续隐瞒下去就是对你的侮辱了,所以我决定让你自己找出真相,并且给你一个有尊严的死法!”亚尔林移开海军少校的枪口,走到贝鲁梅伯的身后推着他朝门口走去。
“亚尔林少尉,你要对贝鲁梅伯中尉做什么?”梨帕面容阴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目光死死的盯着亚尔林。
亚尔林斜瞥了一眼梨帕,眼中透出的森冷光芒让对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开目光,不敢再聒噪。
门被推开。
门外边,入目所及站满整齐列阵的海军士兵,那些被关押审讯的士官全部换上崭新的军服,挺立着饱受摧残的身躯站在队列的最前面,而地上则是一滩滩殷红的血泊,那些被替换的士官全部仰面瘫在血泊中,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眼仁惨白。
贝鲁梅伯的脑子已经停止转动,他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亚尔林推着站在场地的中央,迎面袭来的全是崇拜敬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