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妤的伤养了三日,彻底就消了痕迹。
那日后,圣上赏了她不少东西,阿妤心底清楚这是补偿,她接受得心安理得。
隔了几日再去请安,阿妤发现殿内的位置有了些变化,原先是右侧十三位,左侧十四位,现如今右侧添了一个位置。
阿妤神色微顿,心底隐约猜到多添的那个位置是为了谁。
这满后宫,能有资格给皇后请安却因故未来的只有二人,卓嫔上首的位置还空着,那添的位置除了她曾伺候了足足三年的容嫔外,还能有谁。
果不其然,她刚坐下没多久,容嫔便踩着步子施施然地走进来。
不过两月未见,阿妤望着愈走愈近的人,竟也生出一丝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脸上浅着笑,想起那日她去瑜景宫时对容嫔说的话,以及容嫔气得发抖的身子,她便有心按最初那般想法继续膈应这人。
可这个想法刚起,她倏然想起那日圣上对她说的话。
她欲要起身的动作顿住,半晌,她终是又坐了回去。
孰轻孰重,她该分得清。
只不过她没了刺激容嫔的心思,却不代表容嫔愿意放过她。
这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容嫔清醒过来,她才恍然想清楚,将阿妤推上位,是她走得最错的一步棋。
她不该推阿妤上位,最不该的就是没能死死捏住那贱人的软肋。
容嫔的视线冷冷得落在阿妤身上,似淬了毒般让人生寒。
这种眼神,阿妤见得多了,反而感触不大,她端着笑起身,从容地朝人行了个礼:
“妾身自侍奉皇上起,越发少见容嫔了,不知容嫔可好?”
容嫔肆意盯着她,可绝非她故意招惹,这般一想,她眉梢笑意越发柔和了些。
容嫔冷冷地看着她:“你侍奉皇上有功,本宫又怎会不好。”
阿妤不甚在意:“容嫔身子无碍,那妾身就放心了。”
“如此一来,皇上若是向妾身问起容嫔,妾身也好回答了。”她眸子弯弯,掩唇朝容嫔羞涩一笑。
容嫔脸色生变,望向她的眸子里不乏怒意。
皇上想知道她的情况,何须费事去问这个贱人?
她这般说,不过是讽容嫔没了恩宠,就算想透点消息给皇上,还得指望她。
容嫔气得浑身发抖,可难堪却深深刻在了心上。
阿妤没侍寝前,做得可不就是这等子事?
容嫔有个不好,或是想送些吃食,全要让她跑一趟乾坤宫。
如今,她不过是将此事摊开了说,且没给容嫔留一分颜面。
众人看着阿妤的神色有些变化,再如何,这容嫔也是她的旧主,这般大咧咧地不念旧情,不怕皇上会对她不喜?
阿妤说完这句话,施施然地做回位置上,还不忘提醒她一句:“娘娘快要出来了,容嫔还是快些回位置上吧。”
似应和她的话,内室传来走近的脚步声,容嫔变了变脸色,最终还是不敢怠慢皇后,甩袖走到位置上。
今日皇后心情似乎不错,笑吟吟地留了她们快到午时,惹得阿妤多看了她两眼。
这情况可不多见。
出了坤和宫,是日头正晒的时候,琉珠撑起油纸伞,将阿妤遮得严严实实。
阿妤瞧了眼这天,如今也快进八月,却依旧热得人心里烦躁。
现如今正赶上衢州水灾,宫中用度皆在缩减,冰块也减少了供应,她倒也不是惧热,只是少不得被这个天气闹得心烦。
再加上不远处的人,阿妤心底堵得慌。
容嫔比她位高,早早就出了坤和宫,到现在居然还没离开。
阿妤站了片刻,有些憋屈,她甩着袖子干脆也不出去了,转身又进了坤和宫。
她就不信了,容嫔敢再坤和宫前堵她一日!
钰才人出而复返,得了消息的皇后失笑:“这容嫔歇了两月,怎还是这般小性子。”
谨玉不由得道:“这也怪不得容嫔,钰才人今日在殿内说的那番话,搁谁心底不气得慌?”
若是她说,这钰才人太过张狂了些。
许是钰才人一路走来过于特殊了些,她瞧着钰才人总有些不舒坦。
皇后觑了她一眼:“行了,去给钰才人上茶,再准备些点心。”
谨玉想说什么,皇后颇有些不耐道:“这都快到午膳的点了,容嫔在闹什么!”
谨玉噤声了,默默地将她刚拆下的金钗又重新戴回去。
皇后走出内殿时,阿妤正好不自在地吃着点心。
她今日起得晚,没来得及用早膳,就匆匆赶过来请安了。
一听见脚步声,她立刻放下糕点,站起来行礼:“臣妾给娘娘请安。”
皇后坐下:“快起来吧,怎么又回来了?”
阿妤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娇憨浅笑:“妾身贪嘴娘娘宫里的糕点,总觉得回去了就吃不着了,这瞅着姐妹们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