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妙变成这般,成了相亲宴般。
洛韫打断她的解释,含笑睨了她一眼,轻声说:“好了,我都知晓的。”
若是可以,七公主也不会想请周氏女,谁想让人抢了自己风头呢。
洛韫心底皆明白,但原本的那分高兴到底散了几分去。
七公主松了口气,又拉着洛韫,笑弯了眉,说:“今日皇兄他们也来了。”
她凑在洛韫耳边,低声说:“三皇兄恐是被贵妃逼来的,如今在桃园躲清净呢。”
她口中的三皇兄,是张贵妃之子,张贵妃受宠,他也得圣上偏爱,是如今唯一位双封号的亲王,洛韫常去景娴宫,和这位崇安王也有过几面之缘,毕竟男女大防,算不得多熟悉,但也可说得上话。
对于几位王爷,洛韫一字都不想多说,毕竟如今情况特殊,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她。
宴会开始后,她也看见了周氏女,坐在席位末端,但隔着一扇屏风,也抵不住那些男子时不时看过去的视线。
洛韫移开眼,眼不见心不烦,这世间男子,少有不爱颜色的,能像她父亲那般钟情之人,能有几个?
平生,洛韫也只闻她父亲一人。
她身出将门,对骑射自有心得,和七公主说了声,就翻身上马跑了一圈。
她红衣似火,脸上的笑不若之前,偏生冷冷清清,又别有一番风情。
洛韫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四周,没瞧见自己想见的那人,掩着失望收回视线,她下了马,随意寻了个僻静的方向走去。
她对公主府称得上熟悉,也不怕走丢,下人皆知她是贵客,丝毫不敢怠慢。
谨竺紧跟着她,见她没了在府上时高兴的模样,轻拧了下眉:“小姐,你……”
洛韫摇头打断她的话,低低敛眸:“我没事。”
谨竺有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说了句:“容貌再甚,百年也不过红颜枯骨。”
洛韫没说话。
人生在世,也不过百年罢了。
红颜会老,但人皆会老。
洛韫赌气地想,便是老了,周氏女恐也比旁人要美。
承认不如旁人没那么难,只是心里依旧会不好受罢了。
洛韫刚欲敛眸,忽地听见前方一声动静,她一惊,拧眉稍退,谨竺将她护在身后,扬声轻斥:
“何人?”
一阵细微动静后,从竹林中走出一人。
洛韫看清人后,一愣,连忙拉过谨竺服身:
“臣女见过越王殿下。”
来人正是越王,淑妃之子,不过及冠之年。
洛韫见过他许多次,但每一次都在疑惑,这般的人怎会生长在皇宫中,和他生母完全不同。
世家皆知,淑妃工于算计,偏生这般的人,得了淑字封号。
而越王,任谁见之,洛韫想,都会觉得惊艳的。
同淑妃相似的眉眼却万分矜贵清隽,待人时温和细致,俨然一副君子模样,他在洛韫三步远处停下步子,不近不远,语气温和平淡:
“原是洛姑娘,请起吧。”
洛韫悄悄握紧了帕子,直起身子,她退了一步,才大着胆子看向他,问了句:
“王爷怎在此?”
封祐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毕竟两人算不得熟悉,顿了下,才说:“这处儿清净些。”
洛韫了然,又是个躲清净的。
她抿了下唇,想说些什么,越王好似看出她的心思,耐心等了会儿,洛韫却是泄了口气。
封祐眼底掠过一丝不解,却没多问,对她点了点头:“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他直接越过她离开。
从见面到结束,他所行所言,没有一丝失礼之处。
洛韫却是忽然叫住他:“越王,请等一下。”
封祐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细长的眉微微蹙起:“洛姑娘有何事?”
洛韫姣好的眉眼微敛,不敢和他对视,只轻声说:“王爷的手受伤了。”
细听之下,会发觉她声音中似有些紧张。
封祐素来心细,察觉到这分异样,他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
他稍顿,依着她的话垂眸,就见他捏着花枝的手上不知何时破了个小口,甚小,他甚至都没察觉到疼。
他神色淡淡地扔了花枝,低头用帕子细致地擦了下手,没多管那伤口,温声却又疏离地说:“本王无事,多谢洛姑娘提醒。”
封祐对她点了下头,这下,没再停留,直接就转身离开。
洛韫捏着手帕,抿紧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许久后,她才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刚刚短短的两句对话,就耗尽了她全部力气般。
洛韫垂眸,视线落在刚刚封祐扔下了花枝上。
她院子四周种了许多梅花,只看了一眼,她就认出,那花枝是梅花。
洛韫眸色稍顿,刚残留的涩意刹那间丝毫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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