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平有些沮丧地回到家,一下就扑倒在床上。
把他刚躺下没多久,就闻到一股被烧焦的气息,顺着这气息看上,才发现是他腿上的血不小心蹭在床上,把床单烧一片焦黑。
阮秋平看着被烧焦的床单,连连叹气。
他想用术治疗一下腿上的伤,可今实在是耗费太多的力,治疗效果也不太如意,堪堪止住血。
阮秋平又累又困,本想直接躺倒睡,可作业还没写完。
自从他重新上实践课之后,他们小组的记录任务基本上就又落在他头上。
阮秋平写完作业,又开始写今日的好事记录。
写着写着,他又从乾坤袋拿出来枚戒指,戴到手上。
一想到凡间的郁桓手中带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对戒,他就觉这枚戒指竟然悄悄泛出一股暖意来。
不知不觉,今的好事记录也写到翻页。
除最后一条是妹妹送他漂亮的落叶,其余的全与郁桓有关。
阮秋平合上好事记录本,犹豫一下,又翻开。
他在最后一行又添一条。
第九个好事:今日落潭和断擎山,虽然思苦珠有些难寻,但感觉马上就要找到情果!
事实证明,霉神的预感总是不准的。
比如说现在,在他找思苦珠和情果找连续八之后,断擎山上的情果他连树叶都没着,可日落潭的思苦蚌亮要闪瞎他的眼。
他看着水底一个一个忽然冒出来的思苦蚌,震惊地揉揉眼。
阮秋平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他原本只是估摸着间,觉该,就浮上准备离开,只是刚碰到水面,就不小心碰到蓝缠藤,手指立刻被蓝缠藤上的尖刺刺破。
他原本对这件小伤一点儿都不在意,可随即,湖底就散发出一阵白光。
他下意识地看向光源,顿便发现他原来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到的思苦蚌竟然一个接着一个地破土而出,莹莹润润地发着光。
阮秋平立刻就激动地重新游下,伸手便准备掰蚌取珠,可这思苦蚌紧紧地合着,无怎么用力也掰不开。
阮秋平抬头看眼湖面,蓝缠藤聚集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着最后的出口就要堵住,阮秋平心中一紧,慌忙就要抱着这思苦蚌往湖面游,可这思苦蚌太过庞大,直径有半米多长,抱起来更是重如石块,阮秋平连试两次才堪堪把这个蚌抱起来,可抱起来之后,这蚌竟然像是长腿的活物一般,沉甸甸地带着阮秋平要往水下跑,等阮秋平终于抱着这蚌浮上的候,湖经变一片漆黑——蓝缠藤彻底封闭水面。
阮秋平的心渐渐沉下来。
阮秋平试着用术击破这些蓝缠藤,可随着一遍又一遍的尝试,除他的术一点一点流失之外,这些蓝缠藤毫发无损,丝毫不动。
刚刚使用的术耗费阮秋平过多的精力,让他现在使用起屏息咒来都有些吃力,阮秋平抱着怀的思苦蚌缓缓沉落在水底,感觉浑身都散力气。
阮秋平落在潭底的淤泥中,怀的思苦蚌悄悄张开一个狭窄的缝,柔软的蚌肉触碰到阮秋平的指尖。
阮秋平忽然觉眼前一阵朦胧,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然后一寸寸接近。
是女的呐喊,儿童的啼哭,男的怒吼,动物的悲鸣。
这些声音嘈杂的挤入他的耳朵,入侵他的脑海,让他的神色愈发涣散下来。
紧接着,眼前的景色也一寸寸暗下来,在漆黑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一声声辱骂传来,一声声叹息传来。
他看他伸出双手,想让母亲抱他,母亲哭着转过头。
他看父亲笑着拿玩具逗他,笑着笑着,又叹口气,换上一片愁容。
他看同龄的孩拿木棍抵着他的胸口,将他推倒,骂他说:就是因为你这个晦气鬼,我们家才不不搬家。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孩们围着他转,一遍一遍地喊他晦气鬼,倒霉星。
他看母亲将些欺负他的孩们赶,愤怒地向些孩们泼水,让他们滚,然后默默地清理被扔满泥巴的大门。
他看病床上的母亲哭着扑到父亲怀,浑身颤抖着说:我们不要他吧,我受不,我太痛苦,我要疯……
他看母亲转过头发现他,面容忽然变惊慌失措:秋平,秋平,你不要听妈妈胡说,妈妈脑不清醒,妈妈不会丢下你的,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看自己说:妈妈,你们把我扔吧。
他看自己的母亲忽然捂住脸,歇斯底地痛哭起来。
“睡吧。”一个柔软的声音忽然传来,声音温柔地像水,也像云,“好好睡下……就不会难过。”
他浑身都被水包围着,可这冰冷入骨的水也在顷刻间变温暖起来,像是一张柔软的床铺,温温柔柔地托举着他的身。
像是被蛊惑一般,他的眼睛也慢慢阖上。
确实是一个美梦。
阮秋平记不清是什么内容,但总觉是湛蓝的,干净的云,云层环绕着他,像是一个温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