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黎说话的同时,掏出罗盘托在左手朝天空一招,手臂向后退了一步。山谷上空漂浮的点点幽蓝之火已散去了大半,余下还未散尽的此刻奇异的汇拢,如一条溪流落在向左狐的身上。
游方莫名感到一阵恶心,拣起了落在地上的那根细长带孔的骨刺退后几步。只见向左狐的身体包括他身上的衣物迅速的枯萎、腐朽、散开落地,这么短时间内自然不可能有蛆虫滋生,但却迅速而奇异的化为一堆腐泥,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再高明的法医恐怕也查不出线索来。
在游方拣起骨刺的同时,刘黎已经拔出了刺刀,冷冷的看着向左狐的尸身萎地化泥,吸聚的蓝光似乎还未散尽,刺刀上泛出点点阴森的青芒。
老头应该很累了,游方在近处看的清楚,他握着刺刀的手背上有一层凝结的细汗。不是平常人大汗淋漓的样子,在月光下就像一粒粒晶莹的露珠密密麻麻粘附在竖起的汗毛上,游方也是个会家子,明白这是全身劲力运转到极致血脉宣泄的结果,老头握刀的手心此刻一定也汗透了,体力几乎到了透支的边缘。
好悬呐,杀了向左狐两人看似毫发无伤,但其中的凶险只有在场的一老一小自己清楚。
刘黎拔出刺刀之后,看也没有多看一眼顺手就将罗盘扔给了游方,转身朝山梁那边快步走去,路过那座残存的聚阴阵时,刺刀连挥在每一截旗杆上都划了一记,边走边道:“拿好你的盘子,今天要不是它,我老人家还真难搞定!……带着鹤翅风笛,随我去那边收拾干净。”
看来这根骨刺名堂不小,叫什么鹤翅风笛,游方有太多的话想问刘黎,但此刻不是时候,只得紧走几步问道:“您老人家不要紧吧,用不用我扶一把?”
刘黎板着脸道:“地师走山路,从来不用人扶!……小游子,你怎么样,接了大名鼎鼎的左狐先生一击,还受得了吗?”
游方调息平定心神答道:“是挺难受的,但还挺得住。”
刘黎:“那就快点走,时间不短了,别走了风。”
山梁那边的大道旁,还有一辆空车并躺着两个生死不明的歹徒,万一被过路人发现了报警,追查起来也是很麻烦的事。游方抢在刘黎的身前翻过了山梁,来到胡旭元的尸身旁,先将那根判官笔形状的凶器收了起来,此物的外形与鹤翅风笛差不多,但它是金属质地实心不带没孔,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些江湖人不约而同都喜欢用刺状的家伙,刘黎的刺刀、胡旭元的判官笔、向左狐的骨刺甚至包括游方的短剑,都是短而带尖的方便刺人。自古格斗所用的冷兵器中,枪为百兵之王,战场杀伤力是最大的,但现代人不可能扛着丈二长枪满街跑,缩短为匕、刺便于携带。而在施展拳脚功夫时近身持刺,不仅相当于手臂的延伸,还可以直接招架对方凶器的劈砍,既方便又实用。
收起胡旭元的兵器,游方又搜了一遍尸身。他虽不是个苦孩子出身,但从小就知道废物利用,父亲小时候不就是跟着奶奶进城“拣破烂”起家的吗?游方没有“浪费”的习惯,他可是亲眼看见刘黎是怎么处置向左狐的尸身,万一胡旭元身上有好东西可别糟蹋了。
游方还真的有收获,居然搜出来三万现金!这个胡旭元也真是的,跑到八大处逛公园,带这么多钱干什么,白白便宜了“凶手”游方。幸亏游方的习惯好,要不然待会儿尸身连着衣服一烂,这笔钱不就浪费了?至于其它的东西游方可没动,包括胡旭元的钱包以及里面其它的证件、信用卡等等。
他搜身的动作很快,不亚于老练的扒手,弯下腰摸了两把就搞定了。刘黎就站在一旁看着,见游方揣起了三摞钞票,不禁露出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搜完身,游方又去拣插在周围布阵的骨头棒,刘黎皱眉道:“那些破玩艺没什么用,都扔他身上吧。”
游方很听话的将周围的骨棒拔出来都扔在胡旭元的尸身上,刘黎很干脆的弯腰一刀插入后背,刀身上的青芒微泛,似在刹那间笼罩住尸身,然后拔刀未多看一眼,转身向山下大道走去。胡旭元的尸身连着衣服也与向左狐一样迅速的化为腐泥,至于上面堆放的骨棒腐朽的速度要慢得多,从黄色发灰渐渐变得发黑,然后干枯碎裂变成粉末,完全消失已经在几个小时以后了。游方当然没有看完这一幕,他早已跟着刘黎下山。
来到大道旁,那辆出租车竟一直没有熄火,而两名歹徒还躺在原地,看来附近并没有什么人经过。游方先拣起了自己的剑鞘与剑套将秦渔收好,又想到了什么,在两人身上摸了两把,果然搜出了两叠现金,每人身上有一万,扎钞票的牛皮纸条还没拆,像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不久。
联想到胡旭元身上的三万现金,游方在脑海中大约拼凑出一段猜测的情节。这两名歹徒应该是胡旭元找到的,特意拿出五万块钱给他们看了,并支付了两万块的定金,要他们抢游方身上的一件东西,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三万。
而这两名歹徒并不仅仅是为了五万块钱杀人,他们被胡旭元的举动勾起了私心,既然有人肯花五万雇凶去抢,那么这件东西的价值一定远远超过五万。他们收了两万块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