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
然后他们在村子里找了一家看上去最大的饭店吃饭,点了一桌的菜边吃边聊天,说话声音很大,还夹杂着如银铃般迷人的咯咯笑声。
其实吴玉翀没吃几口东西,她嫌这里的菜不干净,而游方的嘴也刁的很,同样也没动几筷子。倒是华有闲吃的挺香,而沈四宝显得又累又饿,吃了好几碗米饭。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聊天,提到了一件事——薛奇男这次回乡,据说慷慨解囊,要赞助家乡的乡村电网改造和电厂扩容,这也是哪吒工程的搭车项目之一。附近那座火电厂要扩建一个变电所,做为附近乡村电网的供电枢纽,地址已经选好了,就是村子对面那块抛荒的空地。
这些当然都是瞎扯淡了,游方临时编的,但几人在饭桌上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吴玉翀还一个劲的感慨,奶奶根本就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在这个项目上投资赞助,反正她不给钱政斧也会拨钱的,也就是最近的事情。这些话,饭店里其他的食客以及服务员和老板都听见了。
他们昨天刚去过乡政斧所在的镇上,场面很热闹,这里离乡政斧不远,村里当时也有人去看热闹或者喝喜酒,能认出他们来。尤其是吴玉翀这种人,见了一面几乎就忘不掉,她的形像在附近已经传开了,都知道薛家姑奶奶从美国带回来这么一位外孙女,简直就是位洋狐狸精。
吃完饭几人上车走了,在路上吴玉翀小声的问道:“游方哥哥,这样就行了?”
游方点了点头:“应该可以了,十足的把握当然没有,**成的可能姓还是有的,不用你花一分钱,也不用你自己动手,那个地方自会有人布置。等三天后再来看吧,就三天,我们不是出来旅游的吗?这三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玩吧。”
……游方提议去南广河考察“哪吒遗迹”,大家欣然赞同。沈四宝确实很能办事,不用别人张罗,第二天他租了一条船,几人相约沿南广河泛舟行游。
二零一一年仲夏时节,游方等五人沿南广河泛舟而下,途经古陈塘关摩崖刻字处,还系舟登岸,考察了附近的古庙宇遗迹。
上午下过小雨,南广河泛着清波,这一段河道有九曲十八弯之称,在山地、丘陵、平原间曲折穿行。两岸翠竹环绕、山林透碧,宛如放大的、安置在天地之间的精致盆景,又如缩小了、可以收于袖中携走的风景画卷。
天地间所有美的意境,谁人能不喜爱?
吴玉翀今天换了装束,白色绸衫,难得把乳沟掩住,黑色长裙,也仅仅露出了小腿肚子,素面不施粉黛,长发如云披散,竟收起了平曰里那张扬的妖娆,凭添了几分似内敛的柔美,如融入这清山秀水间的诗情画意。
游方昨天回酒店后,曾找了一个机会私下里与她聊了半天。白天在村子里发生的几起“交通事故”,那几个人摔的可都不轻啊,一律鼻青脸肿的。虽然这不能完全怪吴玉翀,但她这种行止确实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游方的劝诫也都是好意。吴玉翀只是撅着嘴、眨着大眼睛不说话,但看今天的样子,她还是听劝了。
游方当然很高兴,但同时又在心中暗道,即使吴玉翀这个样子走到村子里,恐怕同样会引发“交通事故”。此刻不显张扬的她似乎更有魅力,白衣黑裙坐在船头穿行于山水中,似乎山水也染上了难言的含蓄姓感,恍然竟似梦幻一般,盯着她看很容易走神。
她这个样子,是否就是游方心目中的秦渔呢?或者游方也希望秦渔能够化成如同这样的、有实形之感的形像?
吴玉翀今天还带着一只琵琶,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她的行李中可没有,要不就是买的,要不就是在当地和艺术团借的。在清流舒缓,风景舒粹之处,吴玉翀拨响四弦,弹起了一曲《流水》。
游方的父亲游祖铭研究过古琴音律,游方虽然没有专门学过古琴,但也懂欣赏。古琴曲《流水》,在琵琶弦上弹出来,原本那清泠的弦音显得脆润,更兼船舷外溪流水声淙淙不绝,别有一番韵味,游方听的很入迷。
一曲《流水》弹完,余韵未歇仍在南广河上荡漾,未闻断弦之音,却听见水声陡然变急。河滩在这里拐了个弯,河道变的狭窄,两岸峭壁对出,水流的落差变的很大,船颠簸着加速向下游漂行。谢小丁听琵琶曲也一时入神,此时赶紧抓住了沈四宝的胳膊。
有风吹来,吴玉翀坐在船头上裙裾飘起,一调琴弦竟隐约带着铮铮杀伐之音,又弹了一曲《十面埋伏》。山间激流中水势蜿蜒不定,琴声也忽急忽缓,两岸高崖传来回音呼应,竟呈合鸣之妙。
等这一曲《十面埋伏》奏罢,南广河流出两山之间,前方是平缓开阔的水道,乌蓬船稳了下来随水漂流,只听见船夫的摇橹声。
吴玉翀一甩长发,回头嫣然一笑道:“游方哥哥,你喜欢听吗?”
游方听的都有些醉了,此刻仍在回味之中,听见她问话才回过神来答道:“神妙如天籁之音,我做梦也没想到,你还有今天这一面。”
吴玉翀语气微嗔:“哦,那在你的心目中,我原先只有哪一面?”
游方没有回答,语气一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