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四十年起步……
“当年皇兄三次亲征,亲手烧杀的敌军总计也不到十万。每战他都只是灭敌主力,毁敌士气而已。最后收尾,还是让禁军追剿溃敌……”
倪昆道:
“当年先帝在位时,禁军还能打一打顺风仗。甚至兵力占据绝对优势时,还敢列堂堂之阵,与敌硬战,坚持片刻才不支崩溃。
“可如今的禁军,连行军都不成了。真上了战场,怕是连顺风仗都不会打了。
“追剿溃敌?呵,只怕追着追着,自己倒先追崩了阵形,溃敌稍微组织一下,一个反击,就能将他们反过来打崩击溃,再来个倒卷珠帘,反败为胜……”
长乐公主想想她带着禁军去灵州时,禁军面对河盗草寇的表现,以及在长乐宫中,被无生教突袭时的狼狈,还有今日行军、宿营的种种丑态,觉得倪昆所言,很有可能实现。
沉默一阵,她叹道:
“无论如何,不能让天子一个人去,我也得跟着一起,帮她分担……我如今本源增厚不少,纵不能以真气替代本源,也比天子更能承受本源损耗。”
倪昆笑了笑,说道:
“你要去,跟着一起去就是。有我在,必不至于让你和天子沦落到需亲自出手,火焚万军的地步。”
倪昆不敢夸口,能以一己之力,击败十万北蛮铁骑——北蛮铁骑本就是强军,其中还有大量妖魔血脉者,说不得就有不少能跟倪昆过上几招的硬手。
蛮族巫师还能唤起尸体,化为尸兵,巫力耗尽之前,兵力便可源源不绝。
当年张威在巫神隘口,以一己之力,硬扛北蛮千余狼骑轮番冲击,一战成名的那一役,其实也是占了地利。
隘口狭窄,地形崎岖,敌军无从发挥骑兵的冲击力,也无法兵力,不能抄其侧翼,攻其后背,只能下马步战,正面强攻。当时又没有蛮族巫师协同作战,张威这才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闯出大力神的名头。
倪昆当然远远强于张威。
可他现在还真不是永动机,真气也不能动用,不可能永远处于巅峰状态。、
若真被十万大军团团围困,四面八方围攻不休,又有蛮巫唤起被他斩杀的尸体作炮灰,不断消磨下去,待到他气血衰竭,坚不可摧的体魄也会变得破绽百出。
不过就像他说的,北蛮不可能时刻都把十万大军聚在一起不是?
倪昆也不是傻瓜,不可能自陷险地,一头撞进敌军大阵。
并且北地还有不少被打散的边军、乡兵。
那可不是废物禁军,其中多的是与北蛮打了多年交道,骁勇敢战的老兵悍卒。
以天子的号召力将散兵聚集起来,聚沙成塔之下,现在的五百人,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越打越多。
再以道兵之术边战边训,以战代训,说不得就能越战越强。
倪昆的实力,长乐公主最是清楚。
败七派,灭韩林,斩惊怖,六百里驰援石佛寺。神墓任务中,屡次“以弱胜强”,击杀比他境界更高的炼气士,还曾单手只剑撑起牢不可破的剑圈,硬扛八名真气境前期、一名真气境中期魔道正宗炼气士围攻……
这一切战绩,长乐公主大半都是亲眼目睹,对他的实力深信不疑。
纵然还没见识过他在战场上的表现,但他的练兵之能,已经从陷阵营初见端倪。
当下上前一步,素手握住倪昆大手,凝视着他的双眼:
“天子性命,便交托在你手上了。”
倪昆反握住她柔荑,微笑道:
“放心,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又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笑道:
“此战我若能保你与天子只付出轻微代价,便大获全胜,我要的奖赏可不少哦!除了天子该给我的之外,你,也得给我些奖励。”
公主羞嗔他一眼:
“无论你要什么,但凡我有的,都许给你。”
“是吗?”倪昆嘴角微挑,浮出一抹魔性笑意:“公主姐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公主茫然道:“什么意思?这有何典故?”
倪昆附耳道:“倒也没什么典故。只是在说……”
听过他耳畔私语,长乐公主凤眸蓦地瞪大,羞红着玉颜吃吃道:
“这,这如何能行?那可是……”
倪昆轻笑道:
“皇家那么会玩,公主姐姐你此前一些招式,连我都觉大开眼界,我可不信你不知道有这个。”
“我,我……你、你……”公主好一阵局促,最后还是在倪昆微笑注视下,一咬牙一顿脚,没好气地说道:“只要此次你能力挽狂澜,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便是。”
倪昆哈哈一笑,抱住公主,在她唇上重重一吻:
“一言为定!”
……
次日,天尚未亮,小皇帝已带着六大皇家秘卫、一百大内禁卫,全副武装抵达倪昆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