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砍了,再把那些“中暑”的家伙全部宰了祭旗,人头堆成京观摆在路边,让禁军大队从旁经过,找几个大嗓门在旁边宣告:日行不到三十里者杀,中暑者死,摔残者斩。
于是禁军受骇之下,纷纷化身虎狼,行军如风,几天之内就赶到北疆,无需她动手,便侵攻如火,势如破竹把北蛮大军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可惜,幻想只是幻想。
禁军将官哪个不是有根脚来历的?就算一个小小的伍长,攀扯起来,说不定都能扯上哪家几百年的勋贵,乃至某个宗亲家族。
真要在出征的第一天,就一口气斩掉这么多人,杀鸡儆猴、士气大振不一定能成,四万禁军鼓躁炸营、哄堂大散倒有可能。
若真是那样,她有生以来第一把大规模的神凰火,怕是就要先用来平定自家乱军了。
少女天子畅想一阵,气性渐渐平了,颓然坐下,叹道:
“我这大周天子,做得真没趣味儿。还不如就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呢……”
德一连忙劝谏:“天子慎言。”
少女天子眼睛一瞪,气道:
“慎言慎言又是慎言!倪昆那蛮子叫我慎言,现在你也叫我慎言,做了皇帝连痛快话都不能随便说了,那我还真不如不做这劳什子天子了!”
见她火气又上来了,德一等连忙闭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火上浇油。
自生了半晌闷气,天子忽然道:
“倪昆呢?他不是给朕训了五百陷阵营么?还有霹雳炮营也归他整训,他带的队伍,今日行军表现如何?”
“这个,臣等不知。”
德一她们都在中军贴身护卫皇帝,哪能知道在前锋阵中,与长乐公主一起行军的倪昆表现如何?
“哼,倪昆不是很了不起么?连朕都不放在眼里,朕倒想知道,他带出来的兵究竟如何!走,随我去倪昆营中校阅一二!”
见小皇帝拎起头盔往脑袋上一罩,风风火火地就往外闯,德一等连忙将她拦住,劝道:
“陛下,天色已晚,恐不安全。”
天子不以为然:“这可是朕的禁军营地,怎会不安全?”
德一沉吟一阵,实话实说:
“就因为是在禁军营地,若有刺客,则可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所以才不安全。陛下别忘了,昭王可就是在军营里巡视时,被刺客刺杀的。而昭王的边军士卒,比禁军可强了不知多少。”
小皇帝却是执意要去:
“哼,朕有你们六大秘卫贴身保护,自己也有神凰火,哪个刺客能伤到朕?”
“这……”
“朕马上就要上战场,面对北蛮十万虎狼之师,到时候该有多么凶险?若连自家禁军营地都不敢夜行,朕还去北疆战场作甚?趁早回宫,用被子把脑袋一蒙,坐等北蛮打上京城算了!”
皇帝都这么说了,德一她们也不好再行规劝,只得严加守卫在天子身边,陪她前往倪昆所在的前锋营地。
离开皇帝大内禁卫、架子营拱卫的营地内层之后,自中军营地穿营而过时,真实的禁军顿时在皇帝眼中原形毕露。
岗哨松懈、巡守不密暂且不说,一些营账之中,甚至还在聚众赌搏,喧哗声都能传出几十丈开外。
眼见小皇帝又被气得浑身发抖,小脸通红,想要拨马去闯那传来阵阵喧哗聚赌声的营帐,德一连忙一把拉住皇帝马缰,劝道:
“陛下,禁军的德性,您自幼便已知晓,何必为此动怒?为这群废物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咱们还是径直前往倪昆兵营,探一探他练出的兵马究竟如何,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惊喜,能有多大惊喜?”
小皇帝一脸麻木地说道:
“才半个月不到,就算倪昆真有名将之姿,用一批从禁军里挑出来的,相对不那么废物的准废物,又能练出什么名堂?”
话虽如此,她还是听从德一劝谏,没再理会中军营中的乌烟瘴气,抱着万一的期待,往前锋营地方向驰去。
前锋营地包括倪昆统领的陷阵营、霹雳营在内,总计有五千兵马,分成了数个小营地。其中大半营区,并不比中军营好到哪里去,天子一行七人骑马奔过时,竟无人一出来检查巡问。
少女天子见状,心里又不禁凉了半截,同时又有一点小小的欣慰:前锋营是姑姑坐镇的,情况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看来不是我无能,而是禁军太奇葩,连姑姑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时顺一已经找前锋营将官问清了陷阵营、霹雳营所在,天子一行七人,径往陷阵营赶去,距离营门尚有百余丈时,就已察觉出这处营地与别处不同,整座军营一片寂静,并无一丝喧嚣。
并且德一等人还一脸警惕地靠近天子,将天子团团围在正中。
“怎么了?”天子奇道:“为何突然这般紧张?”
德一低声道:“四面至少有十把弩对准了我们。”
身为天子秘卫,德一等人的灵觉,可不像倪昆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