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鼓,老舅夏成才吹唢呐。
敲小锣的人比较特殊叫余丰,智力方面有缺陷,一边的手脚也有点问题,导致走路姿势难看。
十几年前,余丰十来岁的时候父亲意外去世,母亲也丢下他跑了,良载阿公见他一个人活不下去,便教了些东西。
例如在出丧的时候,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拿引魂幡,敲“一字锣”,或者在“请佛公”、“报丧”的时候“放罄”。
孟时阿爷去世的时候,大伯找来报丧的“打罄人”就是余丰。
打罄的“罄”,在村里算礼器,长的像手把加长的投掷手榴弹,下面木把,上面铁制容器,放引线、塞火药,压实、点火、举高,“砰”,声音响的像雷。
除了乐器的含义之外,这个字的意思是“完、尽”。
所以拿引魂幡、敲一字锣、放罄,这是命硬的人干的“脏活”。
好在刘丰人傻,不嫌脏,流着鼻涕,傻笑着,干的很漂亮。
《镇魂》的班底除了学了个半吊子的孟时,良载阿公和夏成才都是“师公”出身,配上专门干“脏活”的傻子刘丰,三人除了“婚事”不参与,法、丧、庆,全都能办,可谓相当“专业”。
当孟时按下开关,这首从唱佛机里放出来,内行人看笑话,外行人看热闹的《镇魂》,一下就把场子里的乐队,以及在门口偷窥麦子的张麟均和江由都镇住了。
江由和张麟均跌到地上,人倒是没事,就是对于站在门内通道里的路灯乐队几人来说,动静有点大。
高奔被焦从教训一通,又被孟时彻底无视,本就是打掉牙往肚里咽的憋闷心情,突然看到门外面摔出来两个陌生人,憋闷的情绪被激昂的唢呐和大鼓一激,顿时爆了,吼了一句,“你们他妈地谁啊!”
这下完了,节目看不了了……
张麟均脑子一片空白。
江由倒是无所谓,大不了被赶出去,有孟时在的节目,他才不想参加呢,但张麟均压到他腿了,这次是真的疼。
于是孟吹和孟黑在地上叠成一堆,一个抖嘴唇说不出话,一个吸气叫你快给我起开。
再次被无视的高奔,气的都快冒烟了,他刚想迈步往两人走过去,突然感觉身后的唢呐声越来越响。
《镇魂》是一首无法被忽视的纯乐,锣、鼓、唢呐没一件好惹的,高奔停下步子,回头,看到孟时正拎着挂绳,甩着唱佛机,踩着鼓点,一步步走过来。
高奔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二现场的灯光从孟时后面过来,恍惚间美术专业的麦子感觉他像头上顶着佛光,嘴里伸出獠牙的雕刻、纹身题材“一念之间”。
不过这种恍惚仅仅持续了一念,下一刻,孟时从背光处走了出来,手里一下一下抛着他的唱佛机,用街头小混混一般轻佻的语气对高奔说,“这是我弟弟孟吹,哔站三十万粉丝的大up主,你小子说话给我客气点儿。”
这一刻,麦子很想捂脸,哥哥,你顶着这么高逼格的bgm,说出来的话也太下头、败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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