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歌存在电脑里了,我回去发给你。”
温桐没有拒绝,问:“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又想当什么?”
孟时反问:“你觉的我是什么呢?”
温桐想了想,说:“不知道,你变化好大。”
孟时笑道:“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扶摇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这是飞。
蝉,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这也是飞。
所以是什么并不重要,归根结底只是大小之辩而已。”
温桐楞了楞,问:“大小之辩?”
孟时说:“就像小孩拿一杯水,在地上挖一个小坑倒进去,放一片树叶在水面上,用嘴呼呼吹,喊着大风来了,就可以玩上一整天,
你用大人的目光来看,这小孩傻乎乎的,这有什么好玩的?但对于小孩来说,其实他和大人做生意赚一千万一样快乐,
这就是大小之辩,没有谁对谁错,大人、小孩,快乐的程度是一样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所以大鹏鸟也好,小鱼、小鸟也好,是什么不重要,清楚的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什么能让自己快乐,很重要。”
温桐沉默。
孟时问:“姐姐,人活一辈子图啥?”
温桐喃喃道:“图啥?”
孟时说:“图一乐。”
温桐苦笑:“你说的容易。”
孟时往边上走了走,在一家剪纸店的墙边蹲下,说:“我老家是个小农村,有一间晚青留下来的老宅,现在只有阿嫲一个人住,
你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到院里,左边以前是一口水塘,现在填平搭了一架丝瓜,
瓜架边上放着石磨,洗一洗,再让做木匠的姑父弄个架子就能用,
抬眼,宅子瓦片刚翻新,
往前走是开放式的大厅,推开正面左边的门,从土灶后面绕到杂物间,
伸手在木墙边拉一下绳子,灯亮了,中间有一张矮梯子,
爬上去,推开挡板,屋顶上搭了个小露台,放着一放躺椅和一张琴椅,
你坐下,清风拂面,竹林在眼前摇曳,松鼠嘴里塞满了偷来的花生从面前跳跃而过,一溜烟爬到不远处的树洞里,
掀开蚊帐,从正面的梯子往下爬,右边是一口冬暖夏凉的宽口水井,
你放一个西瓜到旁边绑着麻绳的木桶里,把木桶浸没入井水,
水井边有一条小路,从小路穿过竹林是七分地,
稻子已经割完,剩下稻草被扎成一个个小帐篷模样伫立在田里,等着晒干,烧成养料,再次回归土地,
沿着田埂一路往上,不到五分钟是一条水位刚刚过小腿的小溪,
你赤脚趟过去,沿着水泥路走几分钟,山脚下有一间小道观,道观平日里没人,从外面落着锁,
你探头往里看,观里一面供着玉帝,左右站着四大天王,神像的对面是戏台,每到四八月村里供奉神像,就会请戏班来唱戏,一到这个时候,各种卖炸肉饼、油盔、馄饨、牛肉羹的商贩就聚集在道观外面,
晚上天刚擦黑,老人小孩纷纷出发去看戏,头场加演一般是西游记,不用什么剧情,就扮上孙猴子把跟头从这边翻到那边,赢一个满堂彩就好,孩子们看完这个,三五成群,开始挑零嘴、买吃食,一通吃喝,心满意足的跑回家去,
道观的左边有一条上山的路,半山腰有几间废弃的房子,据说是很久以前的老学校,
沿着老学校往里面走,是阿爷留下的十来颗桃树,五月桃,脆的,
桃树对面那座山以前种过茶,现在已经很久没人打理,茶树还在,只是没人管,野了。”
“半面山,花千百块就能租一年。”孟时絮絮叨叨的说着,然后问一直沉默的温桐,“姐姐,你要去吗?”
温桐沉默。
孟时笑道:“你等我赚二十万吧。”
温桐说:“好。”
对于孟时来说,赚二十万不难,甚至可以说简单。
而对于温桐来说,想明白、弄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然后抛掉束缚,坚定的往她想要的方向走,很难。
孟时不能说,不想说、也没有立场说,别管你那吸血的家人,别做扶弟魔!
“二十万”孟时随时有,但这需要温桐先开口。
电话挂断,孟时站起来,管斌凑过来,说:“我跟你去吧。”
孟时歪头看他,“去哪?”
管斌说:“你老家啊,你十一不是要回去一趟,再去上都,我刚好和你一起就当是旅游,也回学校看看老师。”
孟时给了他一脚,“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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