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证的话,只需将装裱好的“影子画”表层重新揭下来,但游方没敢动手。这可是字画装裱方面难度最高的顶尖工艺了,一不小心就会把下面的古画给损坏了。就算是装裱大师,也要在各种工具准备齐全的专门工作室里才能进行。
神识有所感应,又想明白狂狐的用意之后,已经不需这样去确证,除非想拿古画去卖钱。游方不禁又在考虑另外的问题,告不告诉林音?——假如不告诉她,怎么处理这几幅画?假如告诉她,又会给她的生活以及与陈军之间的微妙感情产生怎样的影响?
还没等他想明白,电话突然响了,竟然是陈军打来的。他怎么有空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游方很纳闷的拿起手机,只听陈军语气低沉道:“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有事找你商量,林音又出事了。”
游方一惊:“你就在旁边看着,怎么能让她出事?”
陈军:“不是林音本人,是她在湖南的父亲出事了,唉,怎么都凑到一起了!”
……
游方他们走后,陈军一直在劝慰林音。心目中李秋平的形象以及对他的期待已经粉碎,正是她最需要安慰,情感也最需要有所依靠的时刻。陈军好不容易拉开了她掩面的双手,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不知说了多少温柔暖人的话语,一只手已经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眼看就可将这个犹在微微抽泣的美人儿顺势揽入胸怀。
偏偏在这个时候,林音的电话响了,一看屏幕是她湖南老家的座机号码,是她的母亲打来的,在电话里一边说话一边哭泣。这母女两人,相隔千里,竟在同一时间哭泣。林音听见母亲在哭,自己立刻就不哭了,很紧张的问她出了什么事,原来是父亲惹了大麻烦。
林音当初与李秋平不明不白的在一起,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父亲明确表示如果她不分手,就断绝关系,但林音还是跟李秋平走了。她倒不是想和父母断绝关系,只是想和李秋平在一起,而且李秋平告诉她,一定会有办法说服她的父母回心转意的,林音也就自己骗自己的相信了他,一晃就是三年多。
直到一个多月前,林音才悄悄与母亲联系,说自己回到了广州,又在一家中学教书,当初的事情很对不起父母。母亲也不想与女儿这么永远决裂下去,并且很心疼她的遭遇。但是父亲的态度一直没有缓和,听说她还在寻找李秋平,仍然很生气。
林音的父亲林修生是一位小官员,半年前调任宁乡县开发区的某领导岗位,主管园区建设,在当地是个小有实权的人物,为人别的毛病倒不大,就是非常好面子。前不久他一位开建筑公司的朋友承包的园区工程出了问题,在工程进度没有完成的情况下,林修生自作主张作出批示,提前打了工程款。
假如工程最终完成,这不算什么大事情,他却不清楚老同学的这家公司财务问题已经很严重,款一到就被挪用,最终还是堵不了窟窿,结果扔下了烂摊子工程。这家公司就是通过林修生的关系拿到工程的,也是林修生违规支付了工程进度款,这件事被人捅了。
不论林修生私下里收了什么好处,反正查来查去,没有查出贪污来,最终却落实了一项违规挪用公款的罪名。林修生四处活动,律师与“有关领导”都告诉他,这种事可大可小,根据情节,若能设法归还款项,弥补给国家造成的损失,可以争取在检方那里免于起诉。
这个工程不大,涉及的款项只有一百四十万,可是林修生自己如何能堵得了窟窿?他家的经济情况本来还不错,但也不算很富裕,只不过生活稳定有点地位而已。一旦出了事,托门路找关系也花了不少积蓄,这一笔巨款无论如何是凑不齐的,也不知会被判几年,有没有缓刑的机会?
林修生宣布与女儿断绝关系,但林音可从来没说过自己不认父亲,在电话里听说了父亲的事,就问还缺多少钱?母亲告诉她,什么都凑上,还缺一百零几万。林音当即就说不要着急,她会想办法解决的。
在这一瞬间,李秋平仿佛已变得很遥远而不真实,远方父亲的事迫在眉睫实实在在要解决,林音放下电话,忘记了悲伤的哭泣,却又急的快哭了。她打电话的时候,无意中一直半靠在陈军的胸前,陈军的一只手还扶着她的肩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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