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白井对我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利益合作关系,时而会从细节处表现出对我难以信赖的态度,可对夏目却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信赖。
我并没有要争辩什么的意思,因为我明白,到了决定生死的时刻,倘若背叛队友的期待能让我生存下去,我就真的会背叛他们——尽管直到这第五次剧本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可我一直都有这种预期。我不勇敢,也不善良,看似勇敢与善良的行为都只是在超能力的支持下才有底气做的,一旦遭遇了我力所不及的绝境,我顷刻间就会被打回原形。
白井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对我报以那种态度的吗?我不知道。与白井不同,夏目信赖我,就好像信赖白井一样,他眼中的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思考的同时,我对夏目问:“通灵的结果怎么样?犯人确实有把铲子扔进湖里吗?”
他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有,我看见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接着,他沿着岸边走动了起来。我们跟着他走,大约走出了十几米,他停了下来,指着湖面,说:“他是在这个位置扔出铲子的,从这个方向扔了出去,扔出了十几米……大约十三米的距离。”
“接下来只要打捞出来就行了。”白井点头。
“怎么做?”夏目问。
白井想了想,随即看向我,说:“能拜托你一下吗?”
“只要我能做到。”我说。
“这应该不是难题。”
白井说着,给出了自己的方案:她打算潜入湖底捞出铲子,可她无法在湖水中看清周围,虽然返回小镇购买一副泳镜也可以,但她有更方便的办法——用我的念力排开眼睛周围的湖水。期间,我也需要跟她一起下湖,而她则会带着我以空间转移的方式直接进入湖底。
我答应了她的协力请求。
然后……只用了十秒钟不到。
“捞出来了。”她将湿漉漉的铲子砰地扔到了地上。
我们的衣服都没有湿,这是念力形成的防护层的功劳。起初我还担心湖水太深的话防护层会抵抗不住水压,好在湖水不是很深,潜水时间也十分短暂。
空间转移的感受非常不可思议,只是眨眼间,所处的环境就完全不同了。上一瞬间还在岸边,下一瞬间就到了水下,视野的变更仿佛电视频道的切换一般突兀无比。从水下回到岸边的时候,我差点没能站稳。
“宁海,多谢你了。”她看向我。
“不用谢。”我说,“我也需要找到真正的犯人。”
在我们对话的时候,夏目走到了铲子前面,蹲了下来,开始使用通灵能力。
很快,他就结束了这一次的通灵,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知道犯人的身份了吗?”白井问。
“唔,知道了。”他回答着白井的问题,目光却是投向了我。
我问:“是谁?”
“是……”他迟疑了一下,“威廉姆斯医生。”
犯人是医生?
白井愣了一下,我也感到了惊讶。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我也好,白井也罢,打从一开始就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医生,都不认为他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失去了恋人的男人。最初他在我的眼中是既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动机的“侦探故事中的重点嫌疑人”,而随着调查深入,他的不在场证明被我找出了破绽,他的动机也被我设想了出来,他的嫌疑越来越重——越是如此,我反而越是觉得他不是犯人,因为他太“显眼”了。
可夏目却说,他就是犯人,这推翻了我之前的想当然。
“确实是他,没错吗?”白井想再确认一遍。
“是的,我没看错,就是他。”夏目肯定地说。
白井沉思了起来。
这个答案太过意料之中,反而有点意料之外。我也开始怀疑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隐情。兴许根本没有隐情,只是我和白井都想太多了,犯人就是医生。
我重新想起了自己之前考虑过的办法:活捉医生,逼问真相。
接着,我向两人提出了这个建议。
夏目好像有点不能接受这种暴力逼问的手段。
“我赞成。”白井出人意料地说。
“白井?”夏目惊讶地看向她。
“如果是在之前,我不会赞成这种建议,可既然已经得到了医生就是犯人的证据,就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个人臆测而无动于衷了。”她的态度很果断,“不过……有一点我要先说清楚:我不同意使用过于血腥的拷问手法。虽然我知道不择手段可以更高效率地完成指令,但是我不会做那种人,也不会坐视别人做那种事。”
后面的话是对我说的。
“可以。”我点头。
见白井划出了下限,夏目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
既然医生是盗墓贼,那他也很可能是斗篷人,虽然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咒杀夏洛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