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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这不是说谎,如果我说的话有假,我就、我就……总之,真的对不起,请放过我们一家吧,或者请至少放过我的女儿……”
诊所中,一名三十多岁的医生接二连三地鞠躬道歉,差点就要跪下来了,一个小学生年级的女孩子眼眶含泪藏在他的身后,甚至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再三确认,得到的依旧是相同的答复,只好放弃。
五十分钟之前,我耗费好一番功夫,终于打败了烙铁,然后将失去意识的他从战场上掳走了。虽然我明知道自己大概无法从身为黑山羊教祭司的烙铁口中掏出有价值的情报,但是如果就这么放任重伤垂死的他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么我就无法获得下一步调查的方向了。因此,我有必要将烙铁从生命危险中拉扯出来——可以的话,我之前当然也想要手下留情,但他毕竟不是那种允许我放水的杂鱼。
我并不具备治愈他人的本事,祝福特权能够治愈的只有我本人而已。
按照这个思路,我应该设法将他带到附近的医院里才对,只是这么做的话,我又要怎么解释自己这身血和烙铁的重伤,又要如何说服医生们治疗这个身高超过两米五并且怎么看都不是人类的怪物?退一步说,根据手机地图的线索,距离这里最近的大医院至少也有五公里,而本地警察已经因为我们的战斗倾巢而出了,如果拖着这个显眼至极的大块头跑向大医院,说不定会先陷入与本地治安力量的遭遇战。
最终,我只好带着他闯进了一家距离不远的诊所。
诊所有两楼,一楼是工作区域,二楼则是生活起居的区域,住着诊所主人和他的女儿。此时是深夜,两人大约是把我当成了入室行凶的罪犯,我只是稍微露了一手,再加上几句口头上的威胁,身为主人的医生就彻底放弃了与我对抗的打算,之后听我吩咐检查失去意识的烙铁,然而只是简单检查过后,医生就束手无策了。
“这个人,不,这个真的是人吗?他虽然有着大致的人形,但是身体构造与人类大不相同,从口鼻中流出来的血液甚至带有强酸性,我虽然有过在大医院工作的经验,但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抢救这种‘外星人’啊……”医生哭丧着脸为自己辩护,“就算想要给他动手术,我这家小诊所也没有足够的手术条件,而且他的身体也太坚硬了,手术刀也不管用,再说了,就算想要给他注射药物,注射器的针尖也根本无法进入他的皮下组织……我甚至怀疑药液会被他的强酸血全部反应掉,还有这些体检数据是怎么回事啊,这家伙根本就是在医学常识之外吧……”
“看样子确实是这样。”我摸了摸遮住自己面孔的红色围巾,然后看向病床上的烙铁,此时他的生机已经降低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医生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话,“坦白说,我怀疑他已经死了,只是身体还残留着些微的生理反应而已。”
“我看得出来。”我的声音并没有表达出不满,但是医生好像误会了我的情绪,连忙像是鸵鸟一样弯腰低头,并且再度送上了很多个对不起。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真的指望这种诊所能够治疗烙铁,只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虽然急着看病的人并不是我,正主也不过是一个死有余辜的邪教徒而已。
不过,说起死有余辜,我不也是一样吗?在与烙铁的厮杀中,我们到底卷入了多少个无辜者呢?
就连眼前的医生父女也是被我这边的情况波及到的无辜之人,我对他们感到十分抱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放轻松,之前说‘如果救不了他就拿你们一家偿命’是说笑的,你现在不必这么紧张。”我试着让口吻变得柔软起来。
医生忐忑地问:“真、真的吗?”他一边目不转睛地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身后的女儿往诊所出口的方向挤了挤。
女儿惊恐地揪住了医生的衣角,死也不放手。这种小动作完全瞒不过我的眼睛,我一点儿都不觉得他们可笑,相反,这两人的小动作让我很有好感。
“是真的。”我加重了语气,同时单手抓起了病床上的烙铁,“你们可以忘记今晚的不愉快,回到正常的生活当中,我不会再拜访你们了。”
说完,我带着烙铁离开了这家诊所。
我来到了一座人气不高的公园里。
本着低调行事的原则,我换掉了自己身上带血的衣服,并且将刚才拿来遮住面孔的红色围巾丢进了路边的垃圾箱里,此刻穿着的是之前诊所医生的旧衣服。今晚我就打算在公园中渡过了,虽然不是不想住进更加舒适的旅馆,但我相信本地警察也不是吃素的。诚然,在与烙铁的战斗中,我并未将真容暴露给街道监控,但是我也没有天真到,仅仅如此就能瞒天过海的地步。
本地警察一定会找到我,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我相信这一点。
麻烦的是,我还不能离开这座城市。我必须追查黑山羊教的踪迹,并且设法找到行踪不明的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