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个理由之中,最后一个理由才是大头。
天一亮,队伍就离开了避难所,开始前往安洁拉本体所在的地方。
因为安洁拉早已知晓了队伍的存在与目的,所以她当然不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坐以待毙。我不知道队伍是怎么把握到她的当前位置的,就向大师问了一句,而大师也回答了我——安洁拉的身边有一些拥有智慧的死体部下,其中一个是与队伍同一阵营的奸细,会定时地放出某种类似于信鸽的鸟类来联络这边。
是的,就好像安洁拉在队伍这边设置了奸细一样,队伍也在安洁拉那边有一个奸细。
后者尽管是死体,可却选择了站在人类这边。
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就连某些活人也会选择叛变成为牧场主,死体当然也可以叛变过来。我想,如果约翰的执念还没有完全了却,那么现在的他也一定会继续站在队伍这边,继续站在所有活人这边,哪怕他已经成为了死体,也会以掘墓人的身份继续战斗下去。
遗憾的是,此时此刻的他,早已被我深深地埋进了地下,并且很可能已经沦为了一头徒留本能的死体。
言归正传:在赶路的时候,队伍内部对奸细的清查也在继续着。
不止是队员们自己在清查身边的人,赤瞳甚至还在故意给可能存在的活人奸细制造报信的机会,同时暗中操纵昆虫进行监视,放饵钓鱼。
然而奸细却依旧没有被找出来,这使得队员们越来越相信,奸细并不是活人,而是安洁拉的动物死体分身。
走着走着,我又生出了其他的想法:要不要索性抛开内部不稳的队伍,与赤瞳一起离开,两个人携手对付安洁拉?
虽然我和赤瞳并没有打破情报中指出的安洁拉的坚固防御的办法,但是大师有,只要我们设法“借走”大师的红色金属长剑,那么战斗方面的顾虑就不再那么重了。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自己给否认了:先不论与队伍为敌会给我们带来多大威胁,只说我们对这个剧本世界的陌生程度,就已经足够致命了——因为我们不识路,所以哪怕知道了安洁拉所在地点的地名,我们也无法独自到达那里,而队伍拥有的地图又带着一股落后时代的抽象风,没有本地人的话,根本无法拿来参考。
我们甚至找不到问路的人,因为巨国的民众基本上都退缩到五大火种城了,外界对于没有敛息黑袍的活人们来说,根本就是人间地狱。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队伍开始在林间扎营,并且将附近零零散散游荡的死体们给埋葬掉。
赤瞳也出手了一次,她用的当然还是长刀武器,不过与上次不一样,上次我基本上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她所放出的血红色火焰上面,而这次我则留意到了一件事情:她所使用的长刀,我好像有些眼熟。
那把长刀的刀身没有特别之处,只是特别雪亮与锋利,可刀柄却是红色的,上面还画着怪异的符文。
它居然与我曾经在平安城剧本中使用过的童子切安纲完全一致。
当天夜晚,我与赤瞳一起守夜,向她提起了这件事情。
“……你说的那个存在武士与恶鬼的剧本世界,我曾经去过一次。”她说,“那一次,我所收到的指令是斩杀统治国家的昏君与大臣们,虽然我最终顺利地达成了目的,但是也在某次意外中失去了这把村雨。直到我最近获得了一种能够唤回失物的特权,这才取回了它。”她抚摸着入鞘的长刀,“没想到你也去了那个剧本世界,并且用这把村雨斩杀了恶鬼之王,真是了不起。”
据我所知,童子切安纲的初代主人就是一名结束了腐败世道的黑发赤瞳少女,横空出世之后又突然销声匿迹,没想到那人就是她赤瞳。
现在回想起来,这段传说中描述的少女,无论是超凡脱俗的身手还是无所顾忌的行事风格,亦或是手持仿佛不属于此世的武器,都不正是调查员的特征吗?然而那时候的我却完全没有联想到这一点。
“原来这把刀的真名是村雨。”我的心情既感慨又怀念。
当初若不是这把村雨,那我想必早已死在了酒吞童子的手里。从这件事来看,我居然还算是被赤瞳间接性地救了一命。
赤瞳罕见地微笑了一下,然后问:“你手里这把刀又叫什么名字?”
她所指的是我的逢鬼必斩之刃,这把刀在今天上午被我用特权召唤到了这个剧本世界,此刻就挂在我的腰上。其他人也没问我这把刀从何而来,因为我穿着黑袍,所以他们估计以为这把刀之前是被我藏在了黑袍里面。
我报出了它的名字,赤瞳念了一遍:“逢鬼必斩……”她又问,“这里面有什么典故吗?”
我先将当初黑桐寮主告诉自己的典故讲了个大概,然后说:“可惜这个剧本世界没有恶鬼,它的性能也要打上一个折扣了。”鬼切在攻击恶鬼的时候有着十分强大的锋利性,可在除此之外的场合,却只是家用厨具级别的锋利而已。
“行走于世间的恶鬼或许只在那个剧本世界存在,但人心中的恶鬼,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