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深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手持小刀的男人,另一个是被绑缚在木质架子上的女人。前者面带兴奋与轻蔑,仿佛正沉浸于施虐的快感,衣服上都是别人的血迹;而后者大约四十多岁,正在痛苦地吟叫,浑身遍体鳞伤,双眼都瞎了,耳朵也被剁了下来。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只觉得一阵厌恶,随即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强烈的杀意。
眼前这男人无疑就是牧场主,他正在做的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过去,我也常常如他一样折磨自己的敌人,但是我从来不对无辜的人下手,也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都问心无愧。我知晓,像我这种做事绝对谈不上光明正大的人,距离真正的恶徒也就只有一纸之隔,因此我格外重视自己内心的准则。而我之所以会如此厌憎眼前的男人,就是因为我恐惧自己成为这种人。
恐惧不是羞耻之事,我早已接受了这种恐惧,并且认定了这是有益的恐惧。
牧场主注意到了我们,他转头看过来,脸色剧变:“你们怎么在这里!不……”他震惊地后退了两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约翰从腰包中拿出了强化毒,然后居然真的解释了起来:“我这身黑袍有着敛息的功能,会让死体对待我犹如对待石头一般视而不见。当然,如果你下达了命令,那即使对手真是石头,死体们也会一拥而上,所以我在三天前才会被你捉到。”他将药丸放入口中咬碎,吞咽了下去,“但也正是因为上次你第一时间就对我下达了捕捉命令,所以才没有发觉到这身黑袍的神奇之处,更没有将其夺走。”
“那他呢?他是怎么进来的!”牧场主指着我大喊。
“这我怎么知道。”约翰一边冷笑、一边取下了身后的铁锹。
牧场主惊慌失措地打了个手势,随即就有两个骷髅外表的死体从他身后的阴影中冲了出来,以又快又狠的动作攻向了约翰。
约翰居然也不避开,而是迎面突进上去,同时做出了一个蓄力的动作,然后用铁锹对着最近一个死体狠狠抡去。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粗暴,但是却让他十分巧妙地避开了死体的攻击,同时又借助相对而行的势头强化了自己的打击力,体现出来他身为掘墓人的经验之丰富。若是一般人,即使这么做也无法伤害死体,然而约翰却是事先服用了强化毒,此刻他这一击抡中死体,后者顿时倒飞出去,险些撞击到了牧场主。
紧跟着,第二个死体的攻击也到了。
约翰已经用强化毒激发了自己的生命潜能,动作异常快速,转眼间就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交锋动作,重重地打飞了第二个死体。
我这会儿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动作看上去是实用,打击力也足够强大,但却是建立在能够预读对手动作的前提下才能办到的,只对动作刻板的死体有奇效,要是以灵活的人类为对手,那很可能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牧场主在约翰战斗的时候也没闲着,他绕过了约翰,拔腿就向我所在的门口冲过来,还对我喊着:“给我滚开!”
我上前一步,随手抄起了右手边的拷问床。
牧场主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就想刹住脚步,但是我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就用拷问床将其拍飞出去。
砰!
他被糊到了不远处的墙壁上,随即跌倒在地,奄奄一息。
约翰惊诧地看了我一眼,同时走向了牧场主。
但是之前那两个死体都只是受了轻伤,此时它们齐齐爬了起来,攻向约翰。
我拖着拷问床走了过去,仗着拷问床的重量和体积,一击就将两个死体同时拍倒在地,随后我又是十几次连续乱砸,把它们的骨头都砸得七零八落,就连地板也被砸出了无数龟裂,挂在周围墙壁上的刑具也跟着被震落了下来。
可我这么做固然声势浩大,却绝对做不到消灭死体的程度。我才刚放下拷问床,这些骨头碎块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开始聚合了。
我没有眼睁睁看着它们聚合,而是发动念力,将这个聚合的趋势强制地、暂时地阻止了。趁此期间,我又从附近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铁箱子,把里面装的刑具全部倒出来,再将这些骨头碎块都关了进去。
如此一来,任凭它们再怎么能折腾,也无法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完成聚合。
我走到了约翰那边,他还没有杀死牧场主,而是蹲了下来,沉默地盯着对方的脸。
牧场主艰难地睁开了双眼,随即流露出了恐惧的表情,说:“不、不要杀我……不,杀了我,杀了我吧……”
“怎么,你这就想死了?”约翰冷笑。
“你不就是想要杀死我吗?那就快点动手吧。”牧场主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像是他这种将无数人折磨至死的家伙,对于那些比起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肯定是再清楚不过,说不定他早已做过了无数遍自己被人折磨的噩梦。因此这时候他估计也不奢求能活下去了,只求一个痛快的死。
他甚至都不呼唤外界的死体们,很难说清楚这到底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