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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终于从恐怖幻觉的余韵中悚然惊醒,连滚带爬地从地板上好不容易站直身体,随即惊惶不安地扫视周围,想要找出向我搭话的人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两秒后,我才望向了放在桌面上的红色蛋形物品。
无论是之前那一系列匪夷所思却又身临其境的幻觉,还是刚才这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搭话声,都是从我触碰到这个物品开始出现的,因此我认为,自己有理由坚信:搭话声的源头,就是这个物品。
当这个莫名的坚信念头从我的意识中浮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理很可能已经陷入了某种混乱——我居然情不自禁地把自己代入了某种恐怖故事的处境中,并且以此为基础进行推理。因为你看,如果你是一个恐怖故事的阅读者,你看到主人公获得了,并且接触了神秘物品,紧接着就陷入不知从何而来的幻觉,听见不知从何而来的搭话声,那么下一步,你作为观众,一定也会理所当然地怀疑,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神秘物品,而身在局中的主人公却往往会茫然不知。
“怎么,不说话吗?”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比起幻觉中听过的更加低沉、更加沙哑、更加缓慢,好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的旅人,又像是熬过了漫长厮杀的猎人。
我确信了,这个声音不是从其他任何地方,的确是从我的脑海中响起来的。
我小心地退向房间的出口,战战兢兢地问:“你是谁?”
“你把我从奈落中带出来,却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吗?”那声音仿佛有些好笑。
闻言,我下意识地检索自己的“脑海词典”:奈落,意思是地狱,也有无底之地的意思……但他说的奈落到底是指什么?
“嗯……”那声音仿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对,不对……你不是未来机关的人。”
未来机关,又是一个新名词,他到底在讲什么……我只觉得一头雾水,同时极度不安。
然而下一秒,一件让我更加不安,甚至是恐慌的事情发生了,只听那声音忽然说:“不好意思,借用一下你的视觉和听觉……不,太麻烦了,还是索性接管你的全身吧。”
“什么?”我顿时一惊,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
仿佛身体中入驻了一个外来的鬼魂,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双手,低下头看了两三秒钟,随即身体自己在房间里走动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房间角落的试衣镜前。
以前我在日译外国节目上看过一些不知真假的知识,说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手臂偶尔不受控制,会自顾自拿走别人的物品,更有甚者甚至会掐住自己的喉咙,好像手臂中有着不属于自己的智慧一样,真的是非常恐怖,但是我从未想象过,自己会遇到比那更加恐怖的事情,当自己的全身都被夺走支配权之后,我只觉得自己的思想都害怕得结冰了,就连思考自己接下来会受到什么对待,都是一种空前的折磨。
忽然,我发现那声音陷入了沉默,他既没有还给我身体的支配权,也没有继续活动下去。
过了很久,他说:“这张脸,这个身体……”他又抬起我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好像是正在确认什么,三秒后,他又说了下去,“你叫什么名字?”
我当然没法儿回答。
他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将身体还给了我。
我立刻大口喘气,不是因为氧气不够,只是太害怕了。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不敢不回答,连忙说:“凉风青叶,我叫凉风青叶!”
“青叶,嗯,凉风青叶吗?”他念了一遍,无言片刻,随即说,“那么,我就叫你凉风小姐吧。”
“好的……”我心想: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接着,我忍不住问:“请问你又是?”
“你可以叫我宁海,或者沙德,或者祭司,或者叛徒、咒术师、领队、幽灵、废土重建者、城主、应下地狱的怪物……”那声音毫无感情地细数自己的称谓,里面明显混了一些听上去十分邪恶的字眼。
宁海这个名字,我也在幻觉中听过,他果然是幻觉中出现的那个人。
他接着说了下去,“……或者,你也可以像是最近那些人一样,称呼我为‘贝黑莱特’。”
“那个,贝黑莱特……先生。”
“你可以直接叫我贝黑莱特。”
“呃,贝黑莱特,你是在这个蛋里吗?”我一边看着桌面上红色的蛋,一边盘算逃跑的可能性,但是很显然,面对一个随时能够夺走自己身体支配权的对手,逃跑不过是无谋之举。
“是的。”他说。
“你为什么会在蛋里?”我不觉得他一生下来就是蛋,幻觉中的他明显曾经是人类,当然,也有可能幻觉只是幻觉,并不是真实过去。
“因为我死了。”他语出惊人,“但是有人要复活我,就苦心造诣地施展了一个超级仪式,将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