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奶娘面露犹豫,“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具体怎么换,还得问过夫人。”
周奶娘哼道:“轮值这事儿当初不也是咱们三个私底下商量的吗?先儿我问过钱奶娘了,她说都行,如今就看你怎么想了。”
眼瞅着秦奶娘不吭声,周奶娘继续道:“你这年纪,是头回当娘吧?我和钱妹子是过来人,让你专司白天照看姐儿,也是为了你着想,你瞅瞅,这才上了几天夜值,眼睛都青了一圈,是该好好歇歇了,年纪轻轻把身子骨熬垮了可不行。”
周奶娘说了半天,秦奶娘还是不为所动,低着头没看她,固执道:“待会儿洗完衣裳我去见见夫人,要跟她通秉一声才行。”
“行,那你去通秉吧。”周奶娘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啐了一口。
秦奶娘没再搭理她,把温婉赏的袄裙放回床头,这才端着木盆去了水井边。
……
晾完衣裳,秦奶娘在水房里烘干手,正赶上午膳时辰,厨房那边的粗使婆子送了吃食过来,有花生猪蹄、红枣炖花胶和炒虾仁,她吃了大半才去青藤居见温婉。
进宝已经扫雪回来,温婉正陪着他吃饭,听云彩说秦奶娘求见,她没犹豫,让请进来。
秦奶娘进屋后行了礼就低着脑袋站往一旁,依旧是那身灰扑扑的打扮,扔在外头大街上,本该是最不起眼的存在,然而在宋府,这种不起眼就会显得格外扎眼。
毕竟像她这个年纪的小丫鬟,个个穿得粉嫩嫩的,可她偏偏穿了一身老气横秋的颜色,什么款式都没有,怎么看怎么土。
这样的搁在宋家,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温婉敛去思绪,笑问:“我不是已经赏下一套冬衣,怎么不换上?”
秦奶娘如实道:“来前见周奶娘也穿了一套,想是夫人刚赏赐下去的,那套衣裳跟奴婢拿到的料子不一样,奴婢担心是赏错了,所以不敢穿。”
温婉道:“没有赏错,那就是给你的,我都听老爷说了,这几日你上夜值十分用心,尤其昨夜柒宝不乖,一直哭个不停,你哄得很辛苦。我从前也是奶过孩子的人,知道夜间不轻松,所以特地赏了你一套料子上乘的,还望你之后能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事。”
话落,她特地看了秦奶娘一眼,“怎么,不喜欢吗?”
秦奶娘听温婉说老爷夸她,心思微动,随即更加垂眉敛目,一叠声说喜欢,“奴婢多谢夫人赏赐。”
温婉放下筷子,唤来云彩,“去把我妆奁盒里那支赤金红宝石步摇取来。”
云彩应声去往内室,不多会儿照着温婉的吩咐取来了步摇。
温婉对秦奶娘招了招手。
等秦奶娘走到近前,温婉站起身,亲自把那支步摇簪到她后脑处的发髻上,这才似乎满意了,弯起唇角,“你才十八,年纪轻轻打扮得太老气不好,听我的,回去就把衣裳换下来,好好拾掇拾掇自己,那么水灵的一张脸,不打扮岂不是可惜了。”
秦奶娘只得再次屈膝谢恩。
温婉坐下后,想到秦奶娘是主动找来的,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秦奶娘点点头,“周姐姐给我送衣裳的时候问我能不能重新换一下轮值,奴婢不敢擅做主张,只好来问问夫人的意思。”
温婉接过玲珑递来的茶盏漱了口,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角水渍,“怎么换?”
“周姐姐的意思是说,奴婢专司白天,晚上就由她和钱姐姐轮着来。”
“那怎么行?”温婉明显不同意,“她们俩不如你细心机灵,夜值时间又长,万一柒宝哪不舒服了,你在还能救救场,再说了,夜值伤人,日子久了对身子不好,哪能让她们一直夜间当值。你回去告诉她们,轮值顺序还是照旧,十日倒一次。”
温婉说话的同时,余光瞥了秦奶娘一眼,对方一直低垂着脑袋,瞧不清楚面上情绪。
她摆摆手,“你晚上还要当值,回去歇着吧,免得没精神。”
秦奶娘离开后,云彩道:“不怪夫人会如此看重她,秦奶娘的确很有本事。”
温婉端过茶碗喝了一口,只勾了勾唇没接腔。
秦奶娘回到倒座房,见周奶娘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她房门前,像是等候已久。
见着人回来,周奶娘赶紧从圆墩上起来,“咋样,夫人同意没?”
秦奶娘摇了摇头,“夫人说不行,这么一来两位姐姐太辛苦了。”
她一晃脑袋,发髻上的红宝石步摇就来回摇摆,看得周奶娘眼神阴了阴。
去的时候头上什么都没有,回来就多了支步摇,还说夫人不同意,明明就是这小贱蹄子自己跑到夫人跟前邀功讨赏了,不定还顺带说了她们多少难听话,夫人当然不会同意。
周奶娘扯扯嘴角,“妹子头上的步摇可真好看,夫人赏的吧?”
不等秦奶娘说话,她又酸溜溜道:“我和你钱姐姐都没有,可见你得夫人喜欢,往后当值要尽心才是。”
“我知道的。”不管周奶娘如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