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看着她,忽然道:“阿音比太后坚强得多。”
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芳华笑了笑。
临睡前,正院那边有婢女将陆晏礼送了回来。
小家伙玩累了,进来就不停地打呵欠。
芳华本来想带他去洗澡,见状,只得打消念头,轻手轻脚地将儿子抱到里间床榻上睡觉。
不多会儿,夫妻俩相继洗漱完,入内室躺下。
一夜无话。
次日,一家三口随着老侯爷掐点入宫。
芳华把小家伙交给男人带着,自己去见光熹帝,跟他说了自己从老侯爷嘴里套来的话。
光熹帝人到中年,性子越发的偏执多疑,不管芳华说什么,他认定了是陆老侯爷害死太后,并扬言他可以看在胞妹的面子上不动陆家,但绝不会重用陆家任何人。
至此,兄妹俩的意见出现分歧。
为免让兄长觉得自己胳膊肘子往外拐过分偏颇陆家,芳华没跟他争执,把话带到之后就去了灵堂。
——
太后薨逝,往日里喧嚣热闹的京城安静下来,没人敢在街市上叫卖吆喝嬉戏玩闹。
而此时,西北的战火还在继续。
苏擎得了光熹帝旨意,带着发妻林潇月和两岁的闺女苏娉婷从边区回京。
入城的马车上,林潇月正喂闺女吃点心,手里捏着帕子,时不时地给她擦擦嘴角。
车窗帘子大开,方便与外面端坐在马背上的男人说话。
时隔那么久再回来,林潇月有些感慨,“也不知道这两年京城的变化大不大。”
苏擎外放的地方隔京城远,这边消息很难传过去,苏擎即便手底下有人,也顶多能获知轰动性较大的几件事。
比如:当初的苏相被封了敬国公,丞相一职被废除,从此朝中再无苏丞相,只有苏国公。
又比如:苏家四少爷因遭难毁容,心灰意冷之下入了法华寺带发修行。
再比如:发生在这两日的太后骤然离世。
握紧手中缰绳,苏擎眺望着冷冷清清的市井街头,回头看向发妻,“想家了?”
林潇月想到离京前的那些糟心事儿,发现自己对京城生不出思念之情来,“要说家,我倒更留恋肃州,虽说简陋,但胜在清静,让人住着觉得踏实。”
苏擎深深看她一眼。
林潇月道:“看我我也要说,反正嫁给你这么久,除了去肃州得两年安生日子过,在京城那会儿,我没有一天是不提心吊胆的。”
苏擎沉默片刻,开口,“那要不,我让人送你回去?”
“成啊!”林潇月直接答应,“刚巧我在肃州有东西忘了拿,回去倒好,省得我牵心挂肠的。”
苏擎没再说话,继续打马前行。
林潇月见他不搭理自己,将脑袋探出窗口,瞅着男人挺直的背影,“你别光说不做啊!”
苏擎没回头,清淡的嗓音传回来,“嗯,你自己去,阿暖留下。”
林潇月被噎到,半晌后,轻嗤:“没你这样当爹的,闺女跟着你能学好?”
苏擎语调不变,“成天想着让阿暖没爹,你这当娘的也不见得多称职。”
“……”
林潇月啪一声放下竹帘,将男人的后半句话隔绝在外面。
两岁的阿暖看着娘亲吃瘪黑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林潇月戳她额头,“你娘受了欺负你还笑得出来?”
阿暖开口晚,吐字不太清晰,指了指座椅上的攒盒,攒盒里有饴糖,她跟娘亲说:“吃糖~”
声音甜甜软软的,把林潇月浮躁的心给听酥了。
原本戳她额头的手改为揉她脑袋,“还是闺女贴心。”
……
知道七爷七奶奶今日回府,刘管事早早地就带了人候在外面。
见到苏擎打马过来,刘管事忙笑着迎上去,“七爷离京两年多,老奴可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
苏擎翻身下马,立即有小厮将马儿牵去马厩。
他看向刘管事,“我不在的这两年,府中一切可还安好?”
“安好,安好。”刘管事连连点头,“七爷放心,有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着,府中没人敢作乱。”
瞅了眼四周,见下人们隔得远,刘管事有意压低声音,“不知七爷听说了没,丞相被废了。”
苏擎淡淡颔首,“在肃州时,有所耳闻。”
“不过,现如今那边已然成了国公府。”刘管事说到这儿,轻轻一叹,“只可惜了,心性那么单纯的四少爷再三遭难,落得个遁入空门的下场。”
苏擎抬眼,看着自家大门上方的牌匾,御笔亲题的“武状元府”四个字仍旧刚劲有力,上面的烫金却依稀有了被雨水冲刷过的岁月痕迹。
他感慨,“没想到两年的时间,竟会发生这么多变故。”
原本以为终有一日会被生父荼毒的侄子小四,不仅没有被尘世染俗,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