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冷笑,“什么解释?”
宋芳气得浑身发抖,“在我三哥最需要你的时候提出和离,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温婉在对面的圈椅上坐下,神情平静,“世子夫人是觉得我不该提出和离,还是不该在你娘的灵堂上提出和离?”
世子夫人,你娘……
如此陌生的称呼,像根钢针深深扎入宋芳的心窝子,她只觉疼得厉害。
见宋芳半晌没接腔,温婉勾起唇角,“倘若是前者,你觉得我不该提出和离,那么我自认为嫁入你宋家九年,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从未有一日落下,并不欠任何人什么,我提出和离,你们没有质问我的道理。倘若是后者,你觉得我不该在你娘的灵堂上提出和离……”温婉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语气十分的轻描淡写,“那么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时间点,我乐意。”
“你!”宋芳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
“嫂嫂,你先坐下来,别激动。”徐嘉一把搀住宋芳。
宋芳又气又怒,可对上温婉那近乎绝情的目光,她知道对方是铁了心,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抹了把泪,哀求道:“风里雨里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到底有多大的仇怨化解不开,非要闹到和离的地步?嫂嫂,算我求你,你回去陪陪三哥吧,他肩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心头的压力比谁都大,若是这种时候你再离开他,他会彻底崩溃的。”
宋芳一边说一边哭,说完竟是要给温婉跪下。
温婉端着茶杯的手一再收紧,她垂下眼睫没去看,语气冷漠,“和离书都已经签了,再没什么好说的,从今往后我跟他两个人各自婚娶,互不相干。”
“嫂嫂!”
连自己下跪都没用,宋芳已经不知道怎么去撬动温婉的铁石心肠,哭得不能自已。
徐嘉劝了宋芳半晌才好不容易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她一脸纠结地看向温婉,“郡主,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谈谈?”
温婉挑眉,“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世子夫人是你的嫂嫂,她也能听。”
徐嘉看了宋芳一眼,又看向温婉,“如果郡主不介意,那我当着嫂嫂的面说也行。”
温婉眼神微闪,“慢着!”
话完起身走出抱厦,“你随我来。”
徐嘉暗暗松口气,她就知道。
宋芳见二人打哑谜,哭声停了停,“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面说?”
徐嘉道:“是我和郡主之间的一些私事,与旁人无关,嫂嫂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也不等宋芳反应,徐嘉抬步就出了抱厦,随着温婉去往长宁侯府后花园的攒顶八角亭里。
眼下天气渐冷,亭子四周垂下金丝藤红漆竹帘,里头置了小火炉,上面温着酒,石桌上是两只冰裂纹哥釉八方高足杯。
温婉在垫了花鸟绣软垫的石凳上坐下,客气地对徐嘉道了声请。
徐嘉落座之后,面色紧张起来,“我想问问,郡主是不是因为当日我说了那些话,所以才会有今日的和离?”
温婉拿过酒勺,往八方杯里沽酒,推了一杯给徐嘉,“和离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我不想再过多提及。”
“可……”徐嘉心中焦急,她本是想帮忙,怎么感觉越帮越忙了。
“这是我娘府上特酿的含香泉,味道不错,你尝尝。”温婉指了指八方杯里的酒。
徐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伸手抬杯的同时,袖子往下滑了滑,温婉清楚地看到她腕间那只成色上等的镯子。
其实当初在法华寺,温婉就有所察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徐嘉刻意用袖子捂着,温婉没瞧清楚,一直以为是玉镯,如今近距离看了,才发现是玉髓。
“蓝玉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温婉道。
徐嘉有些诧异温婉竟然会把注意力投放到自己的镯子上,但还是勉强笑笑,“没想到郡主还懂这些。”
温婉但笑不语,跟着宋巍九年,鉴宝的本领虽然赶不上宋巍,但也算半个行家。
徐嘉腕上的这只镯子,她一眼就能看出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至少她在宋巍的藏品里从未得见过蓝玉髓,可见这种东西的珍贵程度。
“手感如何?”温婉问。
徐嘉便小心翼翼地把镯子退下来,“我瞧着郡主的骨骼应该跟我差不多,要不你试试?”
温婉欣然接过,将镯子套进自己的手腕。
刹那间,有无数画面涌进她的脑子里,画面里的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而且闪得太快,温婉一时之间无法去辨认谁是谁,她只是觉得脑子疼得快要裂开。
徐嘉本来想问问温婉,手感怎么样,抬头却见她双手抱着脑袋,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白得不像话。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徐嘉大惊失色,忙过去扶着她。
温婉一手撑着脑袋,把戴镯子的那只手递给徐嘉。
徐嘉反应过来,忙帮她把镯子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