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件事,合该徐嘉亲自开口跟他说,请他帮个忙才对。
如今被云淮先说出来,堵得徐嘉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沉默了一会儿,她也不扭捏矫情,将目光转回来,直接问:“那么,可以吗?”
云淮缓步往下走,语调轻慢,“北上的名单已经上报给朝廷,我们此行等同于立了军令状,一旦送药失败,要承担所有后果。”
这是在变相劝退她。
徐嘉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云淮已经走到自己跟前,高出她半个头的挺拔身躯无形中带来一股压迫感。
那是常年身居高位积淀出来的威势,哪怕他平日里再如何气质温润平易近人,骨子里的这些东西,也是不可能被轻易掩盖住的。
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半步,徐嘉仰起脑袋,“如果失败了,会如何?”
“说不准。”他的声音淡定从容,不知道是不畏惧死亡,还是有足够的信心能把药安然无恙地送到北疆。
不过徐嘉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先不说云氏弟子个个卓尔不凡,就凭这趟差事有云淮亲自出山,那就必定不会有丁点儿差错。
徐嘉调整好情绪,跟他说出自己的目的,“殿下瞒了北疆瘟疫蔓延的消息,具体情况到底如何,外面没人知道,我担心我爹,想亲自去看看。”
在云淮这种人面前耍心眼,只会被当成笑话看,徐嘉可不想再重演一次当年的事。
况且,私底下做云氏校服打算混进来已经够蠢的了,这种时候再扭扭捏捏,只会显得自己更蠢。
她的目的是保护家人,只要能亲眼见到爹安然无恙,不管云淮提出什么条件,她都尽可能地去满足他。
云淮问她,“知道是瘟疫,为何还坚持要去?”
“家人对我很重要。”徐嘉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
“赔上命也在所不惜?”
徐嘉郑重点头,“只要我爹能安然无恙。”
上辈子她选错夫婿,都还没来得及给爹娘尽孝,自己就先落得个被人算计至死的悲惨下场。
既然上天垂怜再赐一世,她定要竭尽所能,让自己好好活着,护家人平安喜乐。
……
不知是被她的孝心所感动,还是出于别的原因,云淮最终答应了让她跟着去北疆。
不过因为北上的名单已经上交,无可更改,所以云淮遣走了两名弟子,让徐嘉和叶嵘顶替那二人。
那两套云氏校服倒是派上用场了,朱生辉却什么忙都没帮上。
叶嵘抱怨自己五十两银子去得冤枉的同时,问徐嘉,“师姐,你是怎么说服云家主让咱俩跟着去的?”
徐嘉想了想,她也不知道,只记得当时自己满心都是父亲的安危,她是真的害怕徐光复会出事。
“或许,是我孝感动天,连云家主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徐嘉说。
“可拉倒吧!”叶嵘撇撇嘴,“还孝感动天?恻隐之心?他要不是太过心善,就是对你另有所图。仔细想想,一个十来岁就能接手家族的人,他那头脑能有多简单?之所以帮你,肯定还有别的目的,也只有你才会傻乎乎地相信云六郎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徐嘉有些无语,“那次跟他一块儿去狩猎,过后你逢人就夸苏州云氏六郎是如何如何的优秀,如何如何的完美,合着你那都是违心话,一回头就在背后说人不是?”
“那、那是两码事儿!”叶嵘郑重申明,“他天资不凡能力出众我不否认,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可他对你有想法。”
徐嘉是来叶嵘房里拿衣服的,闻言暗暗翻个白眼,“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人家能对个和离过的小妇人有什么想法,你别是刚才多吃两碗,把脑子给撑坏了吧?”
叶嵘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你这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那我就放心了。”
……
在汝宁府城休整一夜,次日清晨用过早饭,一行人继续北上。
队伍人数虽然没变,但因为换了叶嵘进去,一会儿跟这个说两句,一会儿跟那个开玩笑,一路上气氛不再像之前那么沉寂。
徐嘉将头发束起,绾了个高马尾,穿上冷白色云氏校服,跟在队伍最后面。
为了尽快将药送到北疆,他们几乎是天刚亮就赶路,傍晚找客栈投宿,若是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只能就地扎个帐篷遮风挡雨。
二十多个弟子分成两班,一班守前半夜,一班守后半夜,务必要保证药材的安全。
徐嘉是姑娘,不适合熬夜,云氏弟子们让她守前半夜,叶嵘则是跟一半的云氏弟子负责后半夜。
熬了几夜之后,徐嘉见他憔悴得不行,主动提出跟他换。
叶嵘说什么也不同意,说他是大老爷们儿,让个姑娘顶替自己守夜,脸没处搁。
徐嘉也不跟他争,到了后半夜换班的时候,趁机一个手刀劈晕叶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