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巍几乎没怎么想,直接脱口而出,“柒宝。”
温婉问他,“哪个柒?”
“账目上用的那个。”
温婉不解,“既然是数字,为什么是柒?”
宋巍解释得不紧不慢,“行七。”
温婉瞬间明白过来,算上宋二郎家四个,她肚子里的排行第七。
但还是觉得有点儿怪,“前面都没排顺序,突然这么排成吗?”
宋巍说:“只是个乳名而已,大名会另外取。”
……
宋家晚饭是长辈晚辈在一块儿吃。
饭菜上桌时,宋婆子发现清淡了不少,问颠大勺的金妈妈,“这些菜是谁让做的?”
金妈妈如实道:“夫人房里的云彩之前来吩咐老奴做得清淡些。”
宋婆子点点头,打算等吃完饭再单独问温婉哪不舒服,饭桌上人太多,又是相公又是儿子又是公公的,三郎媳妇面子薄,肯定不好意思说。
只是宋婆子没料到,自己都还没开口问,宋巍就先在饭桌上坦白了,说温婉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宋婆子和宋老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停了吃饭的动作。
一旁的进宝见爷奶都不吃,他伸出爪子,把那盘清蒸鱼拖到自己跟前,然后心虚地悄悄抬眼去瞧温婉。
温婉等着公婆说话的同时,早就把小家伙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见他偷偷看过来,她低声道:“先等着你爹给你挑刺。”
即便中间隔着宋巍,温婉对儿子的警告也十分明显。
小家伙想到自己某回吃得太急被鱼刺卡到的情形,没敢急着动筷。
得知自己又要添个孙儿,宋婆子高兴得有些找不着北,兴奋了好一阵子,然后问温婉有没有请大夫看,胎像咋样,又说双身子的人不能再喝药,她第一胎是侥幸,第二胎可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让她平时注意保暖,别受凉了。
温婉逐一回答了婆婆的问题,再应下婆婆的提醒,最后告诉二老,她平时都会注意,让二老不必担心,又把自己和相公给宝宝去的乳名说出来。
宋婆子想了想,问宋巍:“之前常听你说哪幅字画是谁谁谁的墨宝,你们取的名儿‘墨宝’是不是就这意思?”
宋巍颔首,“娘猜对了。”
“哎哟,那这还真是宝贝呢?”
宋老爹眼神睨过来:“元宝进宝就不是宝贝了?”
宋婆子声弱了些,“元宝进宝的时候,咱不是还在乡下吗?哪取得来什么好名儿,还不就啥顺口喊啥,招财进宝金贵倒是金贵了,听着没墨宝这么高雅。”
宋老爹说:“你这是喜新厌旧。”
宋婆子一听,不乐意了,“嘿你这糟老头子,当着儿子儿媳的面,你净拆我台是吧?”
宋老爹拿起筷子默默吃饭。
进宝在对面咯咯笑。
宋婆子听到小孙子的声音,笑看着他,“进宝,你笑啥?”
进宝说:“糟老头子~”
宋婆子:“……”
宋老爹哼哼,“让你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这下被他捡了话,往后他还不得见着谁都管人叫糟老头子?”
宋婆子轻轻打了自己嘴巴子一下,忙去哄孙子,让他出去以后不准乱喊人,否则喊错了是要罚的,罚一个月不准吃肉肉。
又罚不准吃肉,小家伙耷拉着脑袋,回答得有气无力,“好~,不说~”
尾音拖得长长的,让饭桌上几人哭笑不得。
——
时间倒回白天薛银欢与她姨母伯夫人道别之后。
她在街市上逛了会儿,没买什么东西,正准备回家,碰到一伙纨绔子弟纠缠不休。
薛银欢只是个弱女子,不想落入那伙人手里,她唯有跑路。
刚开始朝着人多的地方跑,谁知纨绔一号对周围人说她是他们家府上豢养的歌姬,趁着主人家不备偷跑出来。
结果,引来更多的人要将她捉拿回去。
前些日子在宫中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薛银欢差不多已经能猜到这伙人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人蓄意安排要坏她名节,她愈发不敢松懈,提着裙摆拼命往前跑。
常年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体力自然不如成天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眼瞅着就快被人追上。
薛银欢快速拐进一条巷子。
这是条宽巷,放眼望去,一片灰扑扑的色调,两边房顶上还有未融化完的积雪,正往檐下滴着水珠。
巷子很直,几乎一眼能望到头,除了第三户人家门口停着一辆不太起眼的双轮马车之外,再没有别的地方可藏匿。
薛银欢没时间犹豫,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她只能求救于这辆马车。
马车是背对着薛银欢而停的,她跑过去才发现车夫没在上面,车厢里也空无一人。
攀着车辕,薛银欢费力爬上去,心里琢磨自己能把这辆马车赶走的可能性。
不等她多想,那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