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温婉的反应太过淡定,和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布衣妇人开始闪烁其词。
眼瞅着周围人议论得不成样子,小柳氏不好再无动于衷,出面道:“只是一场小误会,诸位夫人都散了吧,马上就要开席了。”
如此紧要关头,众人胃口刚刚被吊起来,怎么可能就此离开,因此绝大多数人无视了小柳氏的话,听到的那部分见旁人都不走,自己索性就好好站着,显然都想从妇人口中得知温婉到底是个什么身世,究竟与前长公主有没有关系。
见妇人不肯说,温婉自己弯起唇角,朗声道:“没错,我的亲生父母在正式成亲之前就先有了我,我的身世是有那么几分不堪,但在场的谁不知道我本就是个乡下人,我的不堪在今日这样的场合暴露出来,我自认为影响不到任何人的利益,要说唯一的影响,大抵便是会降低诸位夫人的食欲,所以我在这里先给诸位夫人赔个不是了。”
小柳氏道:“英雄不问出处,宋夫人这话就太见外了,能被国公府邀来赴宴的都是体面人,谁会没事儿去扒别人的父母出身,想来都是这长舌妇当人众面搬弄是非想坏宋夫人名声,你不必跟她啰嗦,我这就让人把她扭送去见官,到了公堂上,看她还敢不敢满嘴胡言血口喷人!”
小柳氏话音一落,现场一片安静,之前的议论指责声全都不见了。
其实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可小柳氏一句话就给堵死了,谁要是再揪着温婉一个乡下人的身世不放,那跟东家长西家短搬弄是非的长舌妇还有什么分别?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体面人,一群人开始为温婉说话,纷纷指责跪在地上的妇人,嚷着把她送去见官打板子。
妇人被逼急,霍然抬起头来扫了众人一圈,眼睛泛着恨毒的红,“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别听她瞎说,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乡下妇人,她是,她是……”
“你说话之前可得想好了。”小柳氏面容冷肃,厉声道:“这是在陆家,在场的可都是达官显贵府上的夫人,宋夫人是什么身份想必不用我多说,一旦有半句虚言诋毁了她,到时候可就不是吃顿板子那么简单了。”
妇人突然冷笑,“宋夫人什么身份?光凭她这张脸,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不等小柳氏开腔,妇人接着道:“当年嫁在平江县下河村的陆氏,谁不知道她被带回来的时候就挺着个大肚子,到底是不是温广平的种,谁能说得清楚?
孩子三岁那年,陆氏失踪,温广平谎称妻子被河水冲走,没找到尸身,还在后山上给她堆了座空坟。
按理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陆氏早就烂得只剩一堆白骨,然而前不久,竟然有人在宁州又见到了陆氏,哦不,她如今不姓陆了,姓赵,是因为煤矿案被判去宁州守灵的昌平长公主,你们说,是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是有人隐瞒了什么真相?”
“昌平长公主”几个字一出,犹如平地起惊雷,无形中证实了一直以来所有人心中的猜想。
温婉不用抬头去看都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目光变成了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刃,一层一层,一点一点企图将她的隐私划拉开暴露于人前,然后尽情地嘲讽践踏。
也是这一刻,温婉深深感受到原来自己从不在意的“私生女”身份是可以用来伤人,甚至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倘若她性子再脆弱一点,自尊心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不堪受辱直接在宴会上撞柱自尽?
或者换个方向,倘若她脾气再暴躁一点,是不是还会当众殴打妇人一顿,既毁了自己名声,也带累了相公?
温婉深知妇人是在狗急跳墙,想刺激她做出回应。
不管她是想不开自尽还是因为愤怒让人对妇人做出处罚,都会让对方达到目的。
脑中思绪百转千回,温婉始终不为所动,她选择了沉默。
纸包不住火,她的身世早晚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这种时候突然做出否定,将来必定自打脸,可如果直接承认了,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场笑话。
微抿着唇,温婉能感觉到自己脑子里并不混乱,反而很冷静,很理智。
理智告诉她,这种时候最好的回应就是沉默。
被妇人一番煽风点火,眼下已经没人去关注王小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长公主和温婉身上。
“难怪她有三年不在京城,官方说法一直是在外庄养病,如今看来,大有内幕啊!”
这个“她”指的是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毕竟,前长公主的称号上多了个“前”字,就代表现而今已经不是长公主,不是皇室成员,只是个普通百姓,所以她的私事,旁人都能随便议论,她的不堪,旁人都能随意践踏并以此来达到愉悦自己的目的。
小柳氏紧皱着眉头,她看向国公夫人,眼神带着求助,“老太太,咱们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处置人是不可能了,一旦有所动作就会被认为是心虚打算杀人灭口。
沉沉咽下一口气,陆老太太看向那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