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宝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度转过身,目光略过大石狮子,定格在王小郎身上,须臾,对赵熙道:“我先把人带回去了。”
“宋皓。”赵熙唤住他,“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不方便。”
“没有不方便。”赵熙坚持,“把人带进去,你们单独说。”
宋元宝看着他,“殿下莫不是忘了?神兵司不让外人入内。”
“此一时彼一时。”赵熙说着,吩咐两名皂吏,“把人带去客厅。”
“殿下!”宋元宝低喝一声,“你可曾想过你放他进去,皇上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赵熙冷静道:“你性子冲动,带他回去,一旦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言论,你必定不受控。”
宋元宝甩开他,再度握紧拳头,赤红着眼,“这是我的家事,你能不能不要管?”
赵熙语调不变,“我答应过你爹,会尽力照拂你。”
“这么说,你今日管定我了是吗?”
“宋皓,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得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宋元宝走下石阶,背对着赵熙,到王小郎跟前的时候,压着声道:“你,跟我走!”
“宋皓!”赵熙疾步下来,拦住他,“你前些日子精神才出过问题,大夫嘱咐了不能受刺激。”
“所以呢?”
“所以,你不能单独见他,至少,也该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太子殿下。”宋元宝直直对上赵熙的目光,“你真以为应了我爹的两句嘱托你就能包揽我的一切大小事,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么?”
“你……”
宋元宝不管不顾地推开两名皂吏,狠狠拽住王小郎的胳膊,眼底神色已经不足以用“阴沉”二字来形容。
在王小郎的痛呼声下,他转过头,看向赵熙,“别让人跟着我,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赵熙闭了闭眼,抬手让神兵司的人给他让路。
宋元宝牵来自己的马,也不知哪来的大力,一把将王小郎甩上去,自己翻身上马,带着他朝着城郊方向疾驰而去。
皂吏们面面相觑,目光纷纷投向赵熙。
赵熙抿唇片刻,“备马!”
……
王小郎来京城时在路途中就颠了半个月,如今刚到又被宋元宝扔到马背上颠,脾胃实在受不住,张口就想吐。
宋元宝嫌恶地皱皱眉,勒紧缰绳,待马儿停下来后把王小郎扔下去,他自己也跟着翻身下马。
王小郎顾不得其他,趴在田埂边吐得昏天黑地。
宋元宝握着鞭子,手臂一扬直接甩在他后背上。
王小郎不妨,痛得满地打滚。
宋元宝居高临下看着他,“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方才在神兵司不是挺能说的吗?”
王小郎疼得面部扭曲,嘴里骂道:“宋元宝,你个大逆不道的畜生,敢打你亲舅舅,就不怕你娘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吗?”
“是谁派你来的?”宋元宝眼神泛冷,言语之间气势逼人。
王小郎见他又想落鞭,趴在地上的手脚蜷缩了一下。
“我这人没什么耐性,你到底说不说?”宋元宝缓缓蹲身,俊颜上一片霜寒。
王小郎嘴唇抖了抖,颤声道:“我、我没撒谎,你亲生爹娘是宋大郎夫妇,他们在你刚满百日的时候就死了,是被宋三郎,也就是你现在所认的爹害死的,这事儿除了你,宋家其他人都知道,宋三郎怕你长大心生怨恨报复他,这才会想方设法瞒着你。”
宋元宝唇线紧绷,眼底愈发冷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来的?”
“你为什么不信我?”
宋元宝方才那一下用尽全力,王小郎后背伤得不轻,他疼得龇牙咧嘴,声音艰涩,“在你出生之前,宋三郎曾经与何家订过一门亲,是他得罪了何玉梅,逼得那姑娘走投无路,不得不投靠黑风山的山贼,她对婚约一事耿耿于怀,后来你爹娘亲自送宋三郎去县城考试,回来的途中就被何玉梅带人给杀了,他们是代替宋三郎而死的!”
宋元宝握着鞭子的手抖了一下,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
王小郎见势头不对,忙道:“我敢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宋元宝扬手就是几鞭子下来,打得啪啪响,“我再问你一遍,到底谁派你来挑拨离间的!”
王小郎疼得嗷嗷直叫,嘴里还是高声喊道:“我没有!我没有撒谎!宋元宝,你是疯了吗?”
宋元宝眼神阴鸷,手腕刚抬起来,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扣住腕骨。
他侧头,正对上赵熙平静的目光。
“你来做什么?”宋元宝想甩开他,无奈赵熙功夫了得,力道大得他毫无办法,只能被对方牵制住。
赵熙喉结滚了滚,“你既知他是来挑拨离间的,为何还要中他的计?”
“与你无关!”
宋元宝胸口起伏不定,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