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泉州府,同安县,金门岛。
金门岛位于泉州府西南海域,孤悬于厦门岛东海外,扼厦港咽喉,为闽南屏障,东望台湾,西对厦门。
因金门固守福建东南海口,取“固若金汤,雄镇海门”之意而得名金门。
岛上修筑着防御城池,朱成功统帅的平番舰队驻扎于此。
军营内,喊杀练兵之声不断,海陆大军两万余人,每日会操不断,随时等待出海作战的命令。
福建巡抚陈子龙见此情景,暗暗点头,带着几个随行前往中军,会见平番总兵朱成功,商议出海东征之事。
中军大帐内,朱成功正独自一人默默查看海图,时而勾画几下,海图上已写满密密麻麻的路线和标注。
陈子龙一进门就开始赞赏:“我军士气高昂,如同虎狼,国姓爷不愧是跟过圣上北伐的,治军有方啊!”
一见他来,朱成功就头疼,这家伙必然又来催促出兵的。
他面不改色,笑着道:“陈大人过奖了,本将军不过刚接手平番舰队两个月,还未练得精兵,说是虎狼之师,折煞我了。”
陈子龙呵呵一笑,落座后客套了几句便开始言归正传:“如今辎重充足,士气高昂,不知国姓爷何时渡海东征?”
朱成功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不痛快了,他还是那句话:“打仗之事,兵凶战危,没有绝对把握,不操全胜之道,怎可草率进兵?”
陈子龙干笑一声,道:“不知道国姓爷所说的全胜之道是什么?”
他的语气显然不愉,这仗迟迟不打,军队每天吃的都是福建的粮饷,本就生活困难的当地百姓压力很大,作为福建巡抚,陈子龙怎能不急?
朱成功不屑的道:“自然是等待战机,南风大至再出兵!”
见他年纪轻轻如此态度,陈子龙当下有些怒了,冷冰冰道:“我是直隶松江府上海县人,从小也在海边长大,知道些风向,现在四风俱全,天天有风,将军为何迟迟不进兵?莫非是在暗暗怀念昔日郑家?”
闻言,朱成功脸色一变,盯着他呵斥道:“陈大人,打仗不是你们这些文人吟风弄月,不是什么风都能用的!”
“出海作战,危机重重,一个不慎就会全军覆没,飘尸大海,蒙受国耻,你懂什么!”
朱成功又道:“皇恩浩荡,我朱成功得天子赐名,早已心存报国之念,受命平番之日更是立誓打好这一仗,绝不会贸然行动,又怎敢拥兵不进,养敌自重?还请陈大人不要信口胡言!”
年纪轻轻的,火气倒是不小,陈子龙着实被眼前这小伙子给气到了。
陈子龙沉声道:“陛下的旨意说的明明白白,让我等早日兴军东渡,以免旷师持久,贻误战机,今年南风不大至,莫非你要再等上一年不成!”
朱成功一手掀翻桌子,怒道:“那我交出军权,让你来统兵作战如何?”
陈子龙主张收复东番,又为渡海大军来回奔波筹集粮饷,朱成功虽然敬佩他,但在领军作战方面,丝毫不让,甚至还要打压一番这些文臣。
一个总兵在巡抚面前当场掀桌,要是放在以前,那简直是以下犯上,相都不敢想!
莫说在巡抚面前掀桌斥责,就是在知府面前,也得跟个孙子一样站一边。
掀桌?你想造反了?
朱成功当场掀桌,陈子龙猛然大吃一惊,他本想训斥一番朱成功,便是当过几年天子近臣,也不能如此跋扈!
刚想训斥,他忽然灵光一动,想起了天武皇帝刚定下的制度,文武分治,战时武将节制文官......
陈子龙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按照朝廷的新制度,自己只是负责巡视军情,并没有督战的权力。
如果自己真的担起督战的挑子,那便是违旨越权行事,与天下武臣为敌,他陈子龙可吃罪不起......
想到这里,陈子龙抱拳道:“国姓爷言重了,本官哪里敢越俎代庖坏了制度,方才言语不周之处,务请海涵。”
为了平番大业,陈子龙也只得委曲求全,不将此事闹大。
朱成功出了心中这么多天的闷气,觉得十分爽快,当下也面色缓和,道:“陈大人言重了,大家同事一君,共同平番,心里想的都一样,眼下圣上大婚在即,平番之事,我也着急啊,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朱成功对陈子龙并不反感,相反的,内心还有些佩服这位精于农事的陈大人。
崇祯十四年时,朱成功随当今天子南巡,在浙江便见过陈子龙。
当时天子对他非常欣赏,让其主政农事,还搞了农业大学和农业指导组,使得江南各省的产粮大大提升,为北伐之战提供了助力,于国有大功。
只是,一码归一码,武人出身的朱成功很不喜欢文臣干涉战事,把鸡毛当令箭的派头。
二人正各自客套赔礼之时,中军来报:“禀将军!哨骑来报,宫中传旨的天使上岛了!”
闻言,二人不敢怠慢,朱成功连忙下令道:“大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