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又给她喊住了。
“老师?”
老头儿摸了摸胡须,好像有点牙疼。
“你……”他看了看她带来的礼物。
……几匹新织的丝帛,没问题啊。
“明日使君大宴宾客,”他说道,“你家里有女眷,也有丝帛,怎么连几套衣服都不给你做?”
……就很尴尬。
……明明是去登门赔罪的,出门的时候却没空手。
……老爷子从后宅里给老伴儿喊出来了,老太太带着陈登和其余几个陈姓子弟的媳妇给她从头打量到脚,拿了几套新衣服给她,外加一套首饰。
“外出征战时,学那些男人一般装束也就罢了,”老太太批评道,“既然是年轻女郎,就该好好打扮,不为别人,为自己也是好的!”
她唯唯诺诺地应了,然后小心地拿起一只叉子,“这是小手戟吗?”
陈登家的大嫂看了她一眼,“这是三子钗。”
“……这个呢?”她拿起了一个球,“这个花球是啥?”
“这是花胜,”另一个小妇人说道,“小陆将军,你难道是自小就当作男孩儿养大的吗?”
“那倒也不是,”她尴尬地说道,“就是家穷。”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最后老太太安慰她一句。
“放心吧,”她说,“这些东西以后你多得是,不过都是些玩物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她十分感激的应了之后,老太太忽然又问了一句。
“水粉你有没有?”
刘备回下邳的第三日,州牧府宴请了所有曾经南下广陵的豪强军阀,一则是为了感谢,二则也是为了彰显一下他这位新主君对徐州的控制力。而这些豪强也认清了形势,既然要在刘备麾下吃饭,为什么不刷一刷这位的好感度,让自己的日子更舒服些呢?
除了臧霸这一串泰山寇外,东海相徐璆,琅琊相萧建,张邈张超陈宫这些兖州豪强,吕布麾下几个并州狗子,基本全部都请到了。
她就有点紧张。
“我需要吸气吗?”她问道。
“不不,”同心一边为她穿衣,一边说,“女郎虽非国色,但眉目清秀,稍作打扮即可,不必如此紧张。”
“那我穿这一身能打仗吗?”
“……你是想打谁?”
她想了想,没想好。
“不管打谁吧,我就算是穿这一身,我也得佩剑啊。”
“那么多士人的佩剑都是摆设呢,”同心小声说道,“不必在意这个。”
“这不行,”她说,“我的剑不是摆设。”
自城门至州牧府的这一条街上,都点燃了火把。因而即使西方天空那一片火烧般的云彩渐渐黯淡下去,这一条长路仍然亮如白昼,令星月都失了光彩。
谁能说这不是一种不动声色的炫耀呢?炫耀这一场胜利,也炫耀这得来不易的徐州大地。
骑在马上的吕布有点紧张,时不时打量了陈宫几眼。
陈宫皱了皱眉。
“公台,真的能成?”
陈宫叹了一口气,“只要将军莫开口。”
“……我必不开口!”吕布立刻如此表了一下决心,“一切就看公台的了!”
“话说回来,”陈宫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怎么有人说陆廉是女子?”
“刘备御下不严,必定是那等小人嫉恨小陆,才传出这样的流言。”吕布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与我们是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洗澡的交情,别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女子,难道我们也不知道吗?”
说到这里时,吕布转过头去看向了另一方。
张辽骑在马上,一心一意地盯着前面。
“文远?”
张辽还在盯着前面。
吕布敏锐地察觉到他在出神。
“文远!”
张辽一个激灵,“将军!”
“我刚刚说!”吕布大声地说道,“那些小人诋毁小陆,说他是个女子!简直笑死人了!他是不是女子,难道你我还不清楚吗!”
张辽转过头来,表情似乎有点惊恐。
“将军,在下不知啊。”
“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是和他一同睡过?”吕布很诧异地问道,“哦对了,那一次,咱们不还……”
“他也未下水啊,将军。”
吕布有点懵,他想了一会儿,又看向了高顺。
……高顺好像也在出神,但比张辽更警觉一点,察觉到将军的目光,立刻转过头来了。
“伯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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