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 第61节(1 / 3)

这些问题令许多人起了自危之心,当然,对住在三市里的陆悬鱼来说,她既不是凉州人,也不认识凉州人,完全没有任何担心的必要,大可以高卧且加餐。

在董卓伏诛之后的第三天夜里,至少这条街道终于消停了下来,她抱着毛剔得很干净,腌也腌得很入味的猪头,正在琢磨着要怎么烤它当夜宵的时候,忽然有人推了推门。

她未曾睡觉,又有夜里打水的怪习惯,因此门也没锁,那人一推便将门推开了。

三市横平竖直十几条街道,她会选这一条是令人不太能理解的,但她会推陆悬鱼的门似乎能勉强解释一二。

“我那时饿极了,也乏极了,再也躲不下去,也不知该往哪里逃,”花猫脸的渭阳君董白是这么说的,“因此便生了自怨自艾的心,挑了看着最不顺眼的一户推门进去,心想要么遇上一个能庇护我的好心人,要么便将我送去领赏算了。”

不过陆悬鱼第一眼根本没认出来那是渭阳君董白,她甚至看不出那是个年轻姑娘,因为那张脸上满是污泥,身上衣衫也脏污得根本认不出质地,只有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手上的猪头。

……陆悬鱼一瞬间感觉有点害怕,下意识地抱紧了她的猪头。

第64章

“我是渭阳君董白,”她说,“你要么收留我,要么送我去邀功领赏。”

这个女孩儿在观察她,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绝望。

在她自报家门后,院落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最后陆悬鱼只能咳嗽一声,“把门关上。”

她既没想过收留董卓的家眷,也不考虑送她去邀功领赏,但现在将这个女孩儿推出去,似乎又是死路一条。

这样想的时候,董白从脏兮兮的袖子里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她手里的猪头,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勇气,“无论如何,郎君能舍我一餐饭否?”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那个猪头,“生的,刚拿盐腌过,还不能吃。”

于是破釜沉舟的渭阳君董白不见了,泥球一般的小脑袋默默转到了另一边去,看得她直想叹气。

“屋子里还有些冷饭,你凑合吃吧。”

虽然是冷饭,但好在家里还有半块茶饼,可以煮一壶热茶,做点茶泡饭给她。烧开的水除了泡茶外,还能匀点给这娃子洗洗脸和手。

陆悬鱼是见过董白一次的,而且印象特别深,她肌肤皎然,白得几乎能将衣袖照亮,五官又略带一点高鼻深目的胡女模样,大概长大之后会是那种美艳妩媚的五官,但坐在高车里,由车队护送着进城时,神情里望不见一丁点儿心机,完全是个没有城府的,天真又快乐的小女孩。

而此刻跪坐在灶台旁,安静等饭吃的董白像是另一个人,两腮迅速凹陷了下去,眼睛肿得快跟桃子似的,眼窝下也是一片青黑,见到这一户的主人将茶泡饭端过来时,她甚至急切地伸出手,想要去抢过那碗粟米饭,只是手伸到半空中,又迅速收了回来。

她看起来很羞愧,大概是为自己这不体面的举止,甚至轻声地道了歉。

这有什么可道歉呢?陆悬鱼心里又想叹气了,哪怕真是要道歉,也不是为这点破事啊。

一碗热茶泡冷饭,加上院子里自种自吃的一碟盐水泡瓜片,都被董白吃得干干净净,她抱着饭碗,没忍住地看了一眼放冷饭的那个橱柜,但又重新将目光收了回来。

“郎君大恩,铭感肺腑。”

咸鱼搓了搓脸,“我要是不送你去官府,你有什么地方可去吗?”

董白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得让人无法听清。

“哪里?”

“郿邬。”她的声音又大了一点儿,“大父罹难,我尚有叔祖……”

“没了。”

那双原本就很大,虽然哭得肿了眼泡,但因为挨了两天饿,于是就变得更大的眼睛一瞬间睁得圆溜溜的,直直地盯着他,“郎君此言,我不明白。”

……不管在哪个社会,要当人家面对人家说“你不仅死全家了而且全家都被扬了”这种话,实在是一个相当大的心理负担。

“除了镇守陕县的牛辅之外,郿邬诸董皆已伏诛,”咸鱼说道,“而且都被挫骨扬灰了。”

那个小脑袋迅速地低了下去,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这太尴尬了,她最后在心里叹着气,又拿了一块干净的细麻布,“你要是哭的话,用这个擦,别用你身上的衣服擦了,还要再洗一次脸。”

“郎君可知,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怨恨大父?”那张小脸重新抬了起来,声音很轻,却带着颤抖,“为何一夕之间,天下大变?”

“天下苦董贼久矣,此非旦夕事,而是自中平六年始。”

董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好像想要寻出点什么破绽似的,但哪怕她不谙世事,大概也清楚这是自己推门而入,随便选的一户人家,与她素昧平生,便更没有理由骗她。

于是在长久的寂静后,她没有说“你说谎”,也没有嚷嚷“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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