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一件件报给朝廷,为孔融请封。
……反正就挺宾主尽欢的。
魏续跟在吕布身边,望了一眼天,又望了一眼孔融。
“将军。”他轻声提醒了一声。
她左右看看,骑上了马。
“我再送你一段。”她说。
于是吕布露出了微笑,“还是小陆待我真心。”
……孔融那个客气的笑容就差点没绷住。
“就算你不想送我,”吕布骑在马上说,“我也想喊你出城。”
自剧城至千乘有数百里路程,对于骑兵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吕布走得慢悠悠,完全是因为他那支一眼望不到头的辎重车队的缘故。
“为何?”
“我同文远和伯逊说过,要他们今天过来迎我——”
吕布漫不经心的眼睛忽然眯了一下,话说到一半也停下了。
在一望无际的田野尽头,尘土扬了起来。
有经验的武将只要看一眼骑兵奔袭时扬起的尘土,便知道来了多少人,大约多久能跑到身前。
她也能约略数出来这支骑兵的人数,吕布自然更不在话下。
他莫名其妙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陆悬鱼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去看向他,“那不是你的人吗?”
“是。”他平静地说道,“那是文远的部曲亲兵。”
“……那你叹什么气呢?”
吕布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夹马腹,迎了上去。
队伍慢慢继续向前,他们在离大路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短暂地驻足。
有亲兵跟小叮当似的,立刻铺上了一切休息时需要的东西。
比如草席,比如胡床,比如清水,比如几只甜瓜。
在亲兵忙忙地准备这些东西时,吕布的目光一直停在高顺身上。
……感觉奇怪极了。
高顺领的“陷阵营”是步卒,张辽的部曲亲兵多为骑兵,那过来迎吕布的自然骑兵多一些,这有什么好叹气的呢?
而且看高顺也一脸平静,见到她就点点头,甚至连那天她感受到的一点纠结都不见了。
……完全就是往日里的那个教导主任。
不知道为什么,吕布又叹气了。
他望了一眼高顺,又望了一眼张辽,便向着张辽招了招手,要他走上前来。
“我于兖州战败,无处可去时,是玄德接纳了我,指小沛为我的容身之处,这份恩情我是记得的,”吕布说道,“而后我欲归雒阳,玄德又借我大批钱粮充作旅费,我亦铭心立报,不敢或忘。”
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严肃,陆悬鱼也立刻跟着认真起来,听他继续往下说。
“现下我将西归,没什么能报答玄德贤弟的,但他既令你取青州,我总该为你谋划一二,”他继续说道,“你看,青州大片平原,在此处交战,若有一支好骑兵,的确是很好很好的。”
“是,”她说道,“只是我不擅骑射,太史子义虽擅骑射,但在组建骑兵这件事上……”
“我将文远留下,帮你训练骑兵,也算我还上了玄德贤弟的恩情,如何?”
……唉?
……最后这句话如此突兀,突兀到了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地步。
……这太怪了!
吕布从她和刘备这里刮了一大笔钱粮走!光是骡子就三千头!粮食布帛家畜更不用说了!
然后,这个狗中赤兔,把张辽留下来抵债了!
她感觉自己的眼神很怪异,但还是没忍住,上下打量了几眼张辽。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武将,皮肤有点黑有点粗糙,新刮了胡子,于是看起来还残留了一点点印象里的少年气。
五官还算端正,但也没啥特别。
怎么看都不像值三千头骡子的样子。
再看看那群也下了马,四散休息的部曲亲兵,也都是并州大汉的样子,也没啥特别。
……她脑子里忽然钻进了一堆很奇怪的东西。
……比如说这一群骑兵身上的铠甲和细布中衣都被换掉了,换成一大块麻布,中间掏个洞套头,腰间用麻绳一束。
……然后拿根长绳给他们拴成一串儿,当然打头的肯定是张辽,就牵着绳子,扯到市廛上去。
……应该也是卖不回这个价的。
陆悬鱼忽然晃了晃脑袋,想把自己那一堆很不对劲的东西晃出去,引来了吕布有些奇怪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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