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的方向——
陆廉是女子又怎样,比得过光武帝昆阳之战的异象么?
看啊,只要汉室式微之时,自然有宗室站出来力挽狂澜,自然有这样的奇人异事来证明天命所归!
到那时,她的女性身份反而更可成为汉室再兴的佐证!
韩当是个粗人,想不到这么细微的地方去,但他跟随孙坚见过许多诸侯,也见过残破的雒阳,因而隐隐产生了这样的忧虑。
他必须守住这里,必须击退陆廉。
见到敌军军容严整的阵仗之后,韩当心中的念头丝毫没有动摇,也丝毫没有惧怕。
他根本不去考虑这座营寨丢失的话,他如何还有颜面去见少将军的事。
那个北国大汉深深地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气,“弓箭手上箭塔,准备迎敌!”
“是!”
无论这一战是输是赢——韩当心中升起了一个模糊的预感——他都再也见不到少主君了。
金钲急鸣,战鼓激昂,这场攻营拔寨的战争就这么开始了。
对于三千东莱兵而言,这是他们经历过的第一场战争,尽管有他们同乡的将军与他们并肩作战,但这些士兵仍然状况百出。
将军下达的命令是,先烧鹿角,再搭绳梯,顶了藤牌,爬过壕沟,再正式开始进攻营寨。
但那鹿角要如何烧!
哨塔上的弓箭手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之下,他们又如何能前进!
有人硬着头皮上前,有人悄悄后退,有队率在责骂,甚至有军法官威胁要将击鼓不进的人斩首!
甚至真有人浑身颤抖着,想要转身逃跑!
这里前有山,后有河,旁有沼泽,总能寻一个逃命的去处!
可是第一个人刚刚拔了步子想逃,身侧的队率便拎起环首刀,捅了进去!
“一人逃!同伍死!”
“一人逃!同伍死!”
这样的吼声自队率而出,滚滚如沉雷般,很快传遍了整片战场。
陆廉自带的三千老兵中没有这样的规矩。
临阵脱逃者第一次先打军棍,第二次才会斩首,更没有因此连坐的规矩。
但太史慈仍然下达了这样堪称严苛的军令。
这些东莱兵是新兵,新兵总会逃跑的!
但他们彼此也是同乡、同村、甚至同宗同族!因此为了一个人而牵连到他人是种不可忍受的懦夫行为,即使其他新兵也无法容忍!
——如果有人要逃走,那么必定要受到来自同伍兄弟最残忍的报复。
阵线勉强地压住了,顶着箭雨,继续向前推进。
有人倒下,后面的人还在继续前进,很快便到达了鹿角旁!
太史慈望了一眼风向,“时候正好。”
丛林中有现成的木头,却没有足够多的干柴,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太史慈提前同张辽商量过,担了些马粪晒干,此时堆在鹿角下,点火便烧了起来。
滚滚浓烟,顺风飘进了营寨里,箭塔上的弓箭手视线顿时便受了挫!
“绳梯!快搭梯!”
“藤牌手!藤牌手!”
“儿郎们!不趁此时杀敌!更待何时!”
“杀!”
“杀!!!”
太史慈踏过壕沟,百忙中甚至还抬眼望了望箭塔,那些弓手竟然下了箭塔,忙忙地拎起短兵准备迎战。
这个怪异的举动令他心中顿时雪亮。
——孙策的确不在营中。
韩当很想将将营地外围防御再加固一番。
但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守,再如何加固也是没有意义的。
在陆廉与太史慈开始攻打营寨之后,他迅速判断出来自己防御的侧重点。
太史慈用兵与少将军颇为肖似,果决大胆,其中亦不乏心细之处,但他亦不能与陆廉相比——当今天下,何人还能与她相提并论?旁人领兵,大纛总在中军,在高处,在最安全的地方;陆廉领兵,大纛便在最前方!
吕布虽勇,毕竟是马上之勇,来去如风,不会身陷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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