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就好!”
“我那里有轺车!现成的!”甚至连糜竺先生都突然热心了一下,“我弟弟可以去送。”
“……我骑马来的。”她环视了一圈,有点摸不到头脑,“有什么问题吗?”
不管她看谁,对方都把目光别开。
主公在上座摸摸胡须,“他们还得适应一下,你且先回吧。”
她退出去,坚持着更了一下衣,将自己那套换回来后才离府。院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牵马的马夫,另有一个刘备身边的亲随。
“主公说,将军明日若无事,还是去陈汉瑜府上一趟的好。”
陈珪年纪大了,身体虚弱,很少参加宴饮,今日也是如此,在城门处迎了一下之后就回去了,据说要到第三天上,刘备宴请全徐州的豪强时才会出现。
她挠挠头,心想这个也有点难度,该怎么说呢?
回家的时候虽然略有点晚了,但大家还没睡。
小郎已经开始读书认字,四娘抽出来空闲,也跟着学字,一大一小就趴在案几上写写画画,同心在一边缝着什么东西。
虽然他们现在经济条件好转,但许多穷人习气还是改不了,比如说到了晚上,这一群人总习惯围在一盏灯旁做事,节省一点灯油。
见她慢吞吞地走到屋外,还是在席子上乱爬的阿草隔着帘子第一个发现她,“阿鱼阿鱼”地叫起来。
“都告诉你要叫郎君了!”同心腾出手来,不轻不重地在阿草屁股上拍了一下,“还这么乱叫。”
“郎君回来了?”四娘便也起身过来迎她,“今日宴饮却早。”
同心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郎君可是有什么心事?”
“嗯,”她脱了鞋子走进来,在席子上坐了,“有件事同你们说。”
四娘显得有点紧张,小郎也停了笔,睁大眼睛看着她。
但同心却并不慌乱,手上依旧一针不乱地做活,“郎君但说无妨。”
“其实我是个女人。”她尴尬地又说了一遍。
……同心一针没稳住,就扎在自己手指上了。
这位容貌秀丽的小妇人抬起头看着她,“郎君莫不是在同我们说笑。”
“这哪里说笑了,”她尴尬地说道,“我就是个女人啊。”
一大两小都在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看时,还是阿草迅速跑过来,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
“郎君!郎君!”
当娘的一把将他拽回来,又在屁股上来了一巴掌,“错了!叫女郎!”
……阿草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妈,扑腾起手脚,大哭起来。
比起主公和自己家姐姐妹妹,陈珪这里有一点点麻烦。
她惴惴不安地备了礼,在一众显然消息灵通,目光各异的子弟中间走过去,进了陈珪那间客室。
白胡子老头儿上下打量她,任凭她行了个大礼,还在打量她。
“是我有所隐瞒,欺骗了老师。”她如此说道。
“你继续隐瞒下去,也无不可,不过是娶一位正室来掩人耳目罢了。”陈珪说道,“你新立大功,使君原本要表奏朝廷,替你领一个琅琊郡守的,你可知那意味着什么?”
州牧并非常例,两汉绝大多数时间里,郡守便是地方最高长官,享两千石俸禄,地位不可谓不尊崇。
别驾则是一州之主自己就能征辟的职位,权势虽在,更见亲信,但食禄就差远了,而且也没有实实在在的管辖范围,属于主公怎么说就怎么是的一个位置。
“我立功是为百姓,也为主公,但不是为了谋求官职,”她如此说道,“况且就算我想当郡守,也不能骗别人家的姑娘啊。”
“嗯,你不愿意骗了人家姑娘,倒是愿意骗一骗师长。”老头儿怪声怪气地说道,“如此温柔多情,怪不得城中女郎都愿意掷香囊于你哪!”
……她缩成一团,老实挨骂。
不过陈珪骂完之后也没准备再罚站打手板甚至是给她赶出去,而是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语调也变得严肃起来。
“大汉从来没有女郡守,你这琅琊郡守,恐怕要便宜田豫了。”
“我一直有些不明白,”她问,“为什么是琅琊郡守呢?”
“现在南有袁术,北有袁绍,西有曹操,徐州是真正的四战之地。”陈珪说道,“你立此大功,忠义之心不必言说,主公欲令你督琅琊一郡,是要用你防备臧霸其一,压迫青州其二,北拒袁绍是其三,你明白了吗?”
她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懂了,既如此,国让领郡守,我亦是极放心的。”
老头儿点了点头,“你虽然骗了老人家,但你心底不坏。”
……她有点心虚的挠挠头。
“最可贵的是,你不求一时名禄,这很好,”陈珪慢悠悠地说道,“莫要理睬旁人说什么,就按着你原来的路走下去吧,使君是宽仁知人的明主,他必不负你。”
她恭恭敬敬地又行了个礼,准备离开时,陈珪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