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义父这项举措,孩儿思来想去,不能不剖肺腑……”
“为父知你忠义,”董太师立刻打断了他,“但国事有公卿大臣谋划,我儿不必费心。”
“义父是好心,但下面多有酷吏歪曲朝廷律令,抹黑了义父的名声……”
董卓开始挥手,示意吕布可以走了。
“义父……”
“都亭侯进言有功,”董太师冲着一旁侍立的侍从开了腔,“赏蜀锦,金银,还有……”
吕布终于不吭声了,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一礼,然后起身便走。
太师府也是新修缮的,冬日里落雪纷纷,又有两株梅花在院子里将开未开,幽静得令人见之忘忧,心也要跟着静下来了。
但吕布走到院子里,见了那一株梅花却无动于衷,而是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义父若是有空,不妨多去军中走动走动,震慑那一班小人。”吕布说道,“义父毕竟是双带两鞬,左右驰射的勇将,不可荒……”
“好好好,”董卓已经疲惫不堪了,“明日为父便勉力……”
他忽然停住了,觉得自己讲了什么非常错误的话。
吕布站在廊下,听了这话似乎愣了一下,“义父现在连马都骑不上了?”
“……住口!”董卓这一次靠着自己的力量便从毯子上爬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尔宜速行!”
吕布还在那里思考着他那个侍从都同他讲了些什么。
陆悬鱼似乎着重地提醒他,不要激怒董卓,要小心谨慎,讲话要温情些,亲切些,像一个真正的儿子对待老父亲那样,一心一意为他着想,同时不着痕迹的……
为父亲着想,他忽然明白了。
“若是骑马吃力,儿亦可寻几头性情温顺的骟牛……”吕布顺着嘴就说出来了,“义父用那个练练……”
董卓听到骟牛那两个字时,感觉到血液一下子冲上了脑子,他奋力地,从身边的侍从手里夺来了手戟,瞄准了廊下那个长身玉立、威风凛凛、锦袍剑履的,义子的脑袋瓜,全力以赴地丢了出去——!
手戟的寒光闪在了吕布的眼中,令他错愕地睁大了那双平时并不怎么认真干活的眼睛。
第56章
天色暗了下来,雪越下越大,那些泥泞的,潮湿的,血腥的东西,都被这一场大雪盖了去。
她站在门口,时不时向外张望,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你觉得我的教程有没有问题?】
【你教都教了,现在问我有什么用?】
【我不问你不也没事干吗,你平时都挺多话的,现在为啥不说。】
黑刃好像很不愿意回答,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回应了她的疑问,而且还带了一点安抚性质。
【虽然吕布这个学生不太机灵,但我认为你的思路是好的。】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黑刃这话不像好话。
果然朦朦胧胧的一片风雪之中,吕布骑着心爱的赤兔马就回来了。
“将军!”她一脸期待地冲了上去,“太师如何?”
吕布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径直走了进去。就在她觉得似乎大事不好的时候,走上台阶的吕布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回过头看向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跟着进去。
杂役们早就在室内铺好了毯子,又将炭盆烧热,帘子放下,最后在香炉里撒了一把香料,一进屋扑面而来一股暖融融、甜丝丝的香气,令人精神顷刻便放松了许多。
两旁的侍从上前替这位将军换掉了身上沾了雪,因而略有些潮湿的外袍,于是他便坐了下来,命人送了温热的酒,再屏退左右,一脸严肃地跟她嚼起了耳朵。
“此事怕是不成,”他说,“我平素便觉太师性情有些阴晴不定,今日果应此言。”
“难道太师发作了将军?”她也有点怀疑,“可是将军口角间惹到了他?”
吕布沉思了一会儿,“不应该啊。”
“……将军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小心地问道,“可否转述给小人?”
吕布摸了摸下巴,“我见了太师之后,便说道……”
……………………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吕布不说话,她也不说话,黑刃也不说话,都在那里沉思。
【他说的也没问题啊,】她想了想,【很客气,董卓为什么要掷戟?】
黑刃不吭声。
“现下长安城中物价飞涨,必是阉牛金贵,太师听了有些不舍得?”她试探性问了一句。
“这我倒是没想过……”吕布皱着眉又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我应当劝他骑个骡子的!”
黑刃还是不吭声。
“事已至此,光想也没什么用,”她劝了一句,“太师既然已经生气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想要讨好一个人,无非是投其所好,他喜欢听什么,就说什么,喜欢吃什么用什么玩什么,就送什么,心里想什么,就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