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才酿出如此祸事。如何不自责,不后悔?
洛神怎忍心让她如此自责。急忙扶她起来,又让众人也都起来,说是自己的疏忽,叫她们不必过于自责。
阿菊拭泪,起来后,领人服侍洛神安顿。等安顿完毕,叫琼树留她跟前随听使唤,随后将所有人都召到另间屋里,说道: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方才小娘子说是她的疏忽,那是她心善,给我们这些下人脸面。我们却不能自己不要脸面!”
众人鸦雀无声,气氛凝重。
“自打来这里后,也是我怠慢,从我开始,就把从前的一些规矩都给丢掉了。这回的事,若论错,最错是我!你们也都跟着我,忘了自己来这里,首要之事,是先伺候好小娘子!”
她目光严肃,扫过面前的一堆人。
“别的事,小娘子吩咐下来的,不是说不重要,我们也要去做,但你们给我记住了,无论何事,都比不过伺候好小娘子一件事!”
“从今日起,我给你们安排轮班,轮到的人,就是外头天塌了,人要死了,也不用你管!不论白天还是晚上,有事无事,出了这个院子,小娘子的跟前,决不能没人!更不能再让来历不明之人,随随便便就能靠近于她!”
“这回幸好小娘子无事,平安归来,否则,不是我吓唬,你们自己也知道的,从我开始,一个一个,全都别想活了!
“听见没有?”
她声音异常严厉。
“听到了。谨遵嬷嬷教诲!”
众人齐声应是。
阿菊微微点头:“记住就好。都去做事吧。”
……
后院,阿菊痛定思痛,教训仆妇侍女,以杜绝隐患,当日,刺史府前庭,李穆才送洛神回屋,出来,便看到蒋弢樊成等人,也是跪了一地,叩头请罪。
李穆沉默了半晌,叫人都起来,说道:“此次出了疏漏,错自我始。亡羊补牢,查漏补缺,吸取教训,才是正道。”
樊成羞愧无比,自责当日失职,带着身后之人,迟迟不起。
蒋弢亦面带惭色,道:“还是我办事不慎。义成如今名气渐渐传开,往后,流民涌入只会越来越多,探子细作,怕也是少不了的。这回是鲜卑人慕容替,叫他钻了个空子,下回还不知是何方来的。刺史营救夫人的这些日,我已将全城城民全部重新排查过了,但凡孤身前来,无有亲友相识者,全部另外登记造册。往后所有新入城者,亦如此行事。”
“先前城民少,也未有规矩。如今人越来越多,拟每十户定一户长,负责管事,再拟颁令,叫城民警惕身边举止异常之人,有情况,立即上报,若抓到奸细,便有奖赏,以杜绝再混入奸细。”
孙放之亦道:“那几千降军,我亦分散编入各伍,交由郭詹戴渊等人训用。军中每日切口,随时变换。刺史放心,这一块,决不会出纰漏的。”
李穆起身,抱拳道:“当初你们毅然随我同来此地,一年不到,这不毛之地便有今日人气,军队亦顺利扩张,胜名远扬。我李穆便是有三头六臂,以我一人之力,也是决计不可能有此成果。还有樊将军,亦是辛苦。全仰仗诸位,才有义成今日,有我李穆这个刺史之实。如今一切只是开始。强敌更在后头。从今往后,更需诸位鼎力。”
他看向蒋弢和樊成。
“我来之时,夫人特意叫我告诉你们,此次意外,她本人疏忽,占大过错,她已归来,安然无恙,叫你们不必再为此事负疚。你们都听她的吧。此事过去便罢。往后不要重蹈覆辙便是。”
樊成感激万分,叩头道谢。
李穆扶他起来,转头,看向蒋弢:“我不在的这些日,可有何新的消息?”
蒋弢点头:“我正想告诉你。杨将军前日派了一人前来送信,道许泌和陆光决议联合出兵,趁着西金北夏争夺长安,出兵攻打豫州。他已接到许泌之命,正预备出兵。”
说着,递上一封信。
李穆接过,信,看了一遍,沉吟不语,只将信,递给了蒋弢。
蒋弢忙和孙放之一起看。
孙放之咦了一声:“陆光派他儿子镇军?他不是去交州当太守了吗?陆光这是想趁新皇帝登基之际,打个大胜仗,好让陆家翻身?”
“这个陆大公子,我人是没见过。但听闻先前,也是建康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倘若这回,他真能取胜,从北夏手里夺回豫州,那可真是立下大功,风头无两了。”
孙放之话刚说完,忽然想起刺史夫人从前和陆家大公子的渊源,自知失言,急忙改口,笑嘻嘻又道:“自然了,他再怎么风头无两,当初也是李刺史你的手下败将。何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北夏未必就束手就擒,把占了几十年的豫州乖乖交出。此仗最后能不能赢,我看还未必呢。”
李穆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
半个月后,消息传来,陇西爆发了战事。
西金皇帝谷会隆,亲自统领二十万人马,大举进攻西京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