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昨夜我重伤了陆焕之。今日御史那里应会传我。陆光怕也是要借机寻岳父的不是。我知必是会搅扰岳父清净,请岳父多些担待。”
李穆在回来的次日,路上便遇到陆焕之挑衅,这事,高峤先前已从高七口中得知。虽心里对陆家那个儿子感到不满,但想着事情过去了,也就罢了,却没有想到,竟还有如此的后续,吃惊不已:“你怎伤了陆家儿子?昨夜到底出了何事?”
李穆道:“昨夜小婿和旧日几个兄弟去秦淮吃酒,再遇陆焕之,一言不合,我一时失手,将他打成了重伤。”
高峤问伤情。听得陆焕之被剑柄击破头,又断肋骨,当时人昏死了过去,“哎”了一声,从座上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停下,皱眉看着李穆。
“敬臣,你和人去那种地方也就罢了,人情难免。但我以为你一向沉稳的。陆家儿子无礼,你出手教训也是无妨,事要有度。怎下手如此的重?万一被你打死,人命官司如何了断?”
他的语气,带着斥责。
李穆叩首:“当时确实是我失了分寸。一应罪责,小婿自担。只为难免牵连岳父,恳请岳父见谅。”
高峤沉默了片刻,摇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陆家那个儿子,也确实无礼,人品心性和他兄长如有云泥之别。打都打了,你是我的女婿,我难道不管?起来吧!”
李穆这才起身。
“你还年轻,难免气盛,手又重,一时失手,也是有的。幸好此次没出人命。切记,往后再不可如此莽撞了!”
李穆恭声答应。
高峤叫他先去。自己思索了下,归座,打算先给陆光去信。写完了信,又觉不妥。
姑且不论谁更占理,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将人打成如此重伤,此刻还昏迷不醒着,只送封信,未免显得诚意不够。
再三思虑,高峤决定还是亲自去见陆光。
虽然希望不大,但高峤还是决定先走一趟,看看事情能否善了。于是又写了一道拜帖,笼入袖中,出门才行到一半,家人匆匆追了上来,道李穆方才被传去了御史台,这才知道,御史中丞丁崧大早就已接到陆光的状,状告李穆昨夜行凶,重伤陆焕之,要求严惩,以正纲纪。
“事情连陛下也惊动了,陛下派了新安王代察。那边方才来了人,传李郎君速去质话。”
高峤眉头紧锁,立刻转身,匆匆赶去台城。
……
洛神伴在母亲回了屋,坐她边上,听她说着天气渐热,打算去白鹭洲避暑的事儿,口中应话,心里却想着昨晚的事,渐渐出神。忽听母亲又唤了声自己,才回过神儿,见她望了过来,神色关切,忙应声。
萧永嘉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并无异样。
“你可是有心事?我见你今早眼皮子浮肿,昨晚没睡好?方才我和你说话,你也不知想哪里去了!”
洛神如何敢叫母亲知道昨夜的事?连今早起身后,都一再地叮嘱跟前的仆妇和侍女,命不许在阿菊或是自己母亲面前提半句昨夜李穆反常迟归的事。
此刻听她发问,忙否认。见母亲似乎不信地瞧着自己,想起方才她说想和自己搬去岛上避暑,阿耶也很赞成的事,迟疑了下,低声道:“阿娘,我也很想再伴你,只是恐怕不行了。等郎君这里事毕,我和他去探过阿家,大约便要回义成了……”
刚回没几日,便又要走了,洛神心里确实有些舍不得父母。但想到李穆昨夜说他不喜这皇城那话时的语气,一颗心,便无限地软了下去。
她说完,望着母亲,目光歉疚。
萧永嘉一愣,想了下,点头:“也好。义成长安那边事情重要,敬臣若久不在,也是不好。你只管去吧。不必记挂阿娘。阿娘有阿耶。”
洛神点头,靠过去些,轻轻摸了摸母亲的小腹。
“阿娘,等你生了,记得传信给我。”
萧永嘉笑了,将女儿搂入怀里:“知道。阿娘怎会忘记你?”
洛神依在母亲的身边,情不自禁,又想起了昨夜之事,终于忍不住问:“阿娘,你先前教导我,要我记得自己如今是李穆之妻。我也想做好……”
她迟疑了下,坐直身子,望向母亲。
“但是他若心里有事,却不和我说。我该怎么办?”
萧永嘉看了眼女儿。“他有事瞒着你?”
“怎会?”洛神立刻摇头。
“我只是想到,随口问问罢了。想着过几日就要走了,万一日后若是遇他如此,我早问过来的话,心里也有个数。”
她故作轻松,说完还冲母亲一笑。
萧永嘉不再多问,只道:“你这话,还真把我问住了……”
她沉吟了片刻,忽笑了,摇了摇头。
“旁人不知,你是我的女儿,最是清楚。我和你阿耶,这二十多年,他一直便是有话不和我说的。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正是这般,我和你阿耶才磕磕碰碰,一直没过好,从前叫你还跟着受了不少的委屈。如今想想,拿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