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难。”
“他不知抚恤士庶,难道我也不知么?”刘备发了一声牢骚。
去岁徐州大旱,今春至今也未曾下雨。陆廉在青州令一部分士兵回家种地,开荒抗旱,刘备虽然没下定这个决心,但也的确不能再征发徐州精壮。
刘琰仔细听了一听,觉得自己找到了重点——刘备觉得打袁术很耗费粮食,但他并不是没有信心,只要刘备愿意,他的确有很大把握击破袁术。
找到了这个重点之后,刘琰的闲聊悄悄换了一个方向。
“朝廷既不能为援,只能送些空头衔来此,”刘琰笑道,“主公何不多要几个?”
刘备一时间没明白,“多要几个?”
“主公既领左将军之衔,正可为亲近之人……”
讨贼当然是要讨的,但也可以同朝廷讨价还价。
刘琰虽然不指望主公立刻意识到他也很想要个朝廷亲封的爵位官职,但当他看到主公眼睛一亮时,心中还是一喜。
他这般辛劳地随侍左右,替主公与那些徐州世家往来唱和,虽说战功不显,但也该——
主公冲一个仆役招了招手,“替我取青州的郡县志,还有广陵的县志来。”
这位文士的呼吸忽然一窒。
自来徐州后,刘琰几乎没有离开过下邳,他在城中的宅邸华美,城外亦有良田,他实在没有理由离开下邳,去其他地方受苦。
因而他同青州没什么关系,同广陵也没什么关系,他也知道刘备话里未竟之意。
陆廉为他打下了半个青州,关羽为他击退了袁术数次进攻,守住了淮阴到广陵的大片领土。
一旦动了找朝廷要封赏这个念头,刘备便立刻想到了这两人,这真是太自然不过。
但刘琰还是感受到了隐秘的妒意,陆廉和关羽已许久不回下邳,而他则几乎日日陪在主公左右,甚至往来府上比简宪和还要频繁——主公却不曾意会到他的暗示,以及他的那一点卑微的请求。
但刘琰是一个精明、谨慎、圆滑的人,他不愿意与主公所倚重之人为敌,但他也想要在这场战争中分一杯羹。
他总能找到一个愿意帮他这个忙的人,刘琰喝干了酒盏中的酒,心里这样暗暗地想着,如果说关羽同主公有兄弟恩义,众人皆是服气的,那么陆廉呢?
陆廉回城那天下了点雨,可喜可贺,总算有一场雨滋润一下干涸的土地。
但对于某些居住在下邳城中的官员和士人来说,他们不在乎农人在想什么,对他们来说,出行最好是个晴天,若是日日出行,那就最好日日都是晴天。
但即使下了一点雨也无所谓,因为贵人们总能很快找到一个遮风避雨之处。傅士仁端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根本没怎么担心头顶盘踞的乌云,而是十分放心地等待着进城。
城门口的队伍很快排了起来,只见城门处似乎有许多车马围着,却不曾放人过去。
傅士仁皱了皱眉,“前面可是有什么争执?”
仆役踮起脚望了一望,“看着不像争执,倒像是有人在城门处与兵卒说话……”
这个答案很显然不能令傅士仁满意,他傲慢地皱起眉,“何人这般大胆,竟然拦了我的路!”
“主君可要小人去仔细探看一番?”
仆役这样回话时,一滴雨珠落在了傅士仁的眉毛上,令他的怒气越涨越高起来。
“前面有人挡了主君的路,你等便应当上前,将路清出来!”
“主,主君,万一……”
万一个什么!雨越下越大,这位刘备自幽州带来的亲随也越来越愤怒,下邳城中谁不让他三分薄面!倒让他在这里等了这许久!还淋了这样的雨!
前面那人若是不让,就该砸了他的车!杀了他的马!
他平素虽然有些骄横,但刘备治理徐州极严,这样的想法也只能在他的脑子里翻滚蒸腾,最后只骂了一句!
“留尔等贱奴何用!前面究竟是何人尔等都未曾打探清楚!”他骂道,“该打!该打!”
一个略带点沙哑的声音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与车队,穿过雨水,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咦?下雨了,还是不要堵在城门口了,让后面的人进城吧。”
雨水击打在马车上,车轮碾过泥土,带起了一地的泥泞。
傅士仁先看到了城门处的士兵,他们尽管被雨水淋湿,脸上却还带着未尽的欢欣之色。
然后他见到了前面的五六辆马车,那似乎是几家相约想要出城的士人,不知何故在城门处停了车,甚至连士人也下了马车,借了路边的棚子避雨,也在兴奋地讲些什么。
那几家士人平素见到他时,倒也十分客气,但今日仿佛没见到他一般。
他们的目光全集中在一个牵着马,站在渐见泥泞的雨水里的年轻人身上,仿佛那个年轻人身上有什么光华耀目的宝物一般,引得他们不舍得分出一丝一毫的目光给他。
傅士仁因而变得好奇起来,他甚至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