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撇,就是一时没想到该说点什么好。
“平乱本来就是我们分内之事,”她说,“人家此时愿意给予援手,已属不易,何必强求呢?”
徐州的士族对刘备是什么态度呢?
通过这场内乱她稍微感受到了一点——有好感,但没有那么高的好感度。
如果刘备当徐州牧,这些士人挺开心,但如果他被赶走了,那对不起,这些士族也不会站出来,于生死间为他力挽狂澜。
“将军……”
她从沉思中惊醒,顺着话语声的方向看过去。
她刚刚借了一下房子的那户人家,端了陶罐和陶碗过来。
“将军昨夜辛苦,”这位看起来有点像小商人的房主小心翼翼,“用些热汤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她立刻说道,然后不由自主抽了抽鼻子,“是豆腐汤吗?”
“是豆腐汤,”小商人笑道,“正好昨日买了些泥鳅,略煎了煎,用它熬了些汤。”
她看看田豫,田豫立刻开始掏钱。
“将军不必!”商人赶紧说道,“这汤不要钱的!”
“怎么能不要钱呢?你的泥鳅也是花钱买的……”她刚想说点什么,那个商人又开口了。
“丹杨兵骄横,鱼肉乡里,只因陶使君用他们保护徐州,我们便不得不受其欺凌,莫说草芥,与蝼蚁何异!”那个男人颤抖着说道,“将军军纪严明,屡立奇功,而今又为百姓受了这样的伤,将军恩义,岂是这一罐汤能说得尽的!”
……特别恩义吗?她坐在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胡床上,一口一口地喝汤。
虽说在此之后,世家也派人送来了牛酒,包括但不限于什么烤牛烤羊烤乳猪之类的,但她还是觉得那天清晨喝到的泥鳅豆腐汤最好喝。
……但这个盐好像放多了,她还找不到地方喝水,一整天就都很渴。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广陵城已经陷落。
徐氏是广陵郡的豪族,因此在守城战中,徐孟不惜一切代价地派了自己的部曲私兵上城墙守城。
自然城破之后,他家的损失也就最大。
孙策将城中几户与刘繇亲善的士族一一屠灭殆尽后,却并未放兵劫掠,大索全城。他甚至斩杀了几个□□妇女的士兵,因此那些并未与刘繇有过往来的士族,以及自那而下的百姓们倒对他十分敬服。
即使如此,就那些亲眼所见者后来传说,只是城中那几户望族家中所抄略出的家产,已称得上“财物山积”。
孙策据城不久,长江以南的刘繇与终于南下广陵的刘备先后向他发动了攻击,孙策先击退了刘繇麾下的张英、樊能,又与刘备相互攻伐了月余。
期间他甚至听说徐州大乱,因此一度认为可以坚守得住。
但随着时间推进至盛夏,徐州收割了一批春粮之后,广陵附近的这些世家便逐渐投向了刘备。
这其中有广陵徐氏的旁支,也有下邳陈氏的姻亲,这些世家各自出了许多部曲私兵,于是刘备的军队便越来越近了。
江边波翻浪涌,几只轻舟正等在江边。
岸边竖起了“孙”字旌旗,旗下的青年将军却不忙上船,而是坐在岸边,慢慢地斟酒,慢慢地喝。
“少将军。”一位部将开口想要提醒他,孙策却摆了摆手。
“再等等。”
等个什么,几位部将互相看了一眼,都感觉十分无奈。
击退刘繇,收缴许多船舶之后,孙策的主力终于可以徐徐撤出广陵,退往江东。现下主力已经过江,只有他与部将亲兵几十人留在江边。
不仅要等,而且孙策今天还特别地打扮了一番,铠甲明光铮亮,蜀锦罩袍华美难言,反正整个人站在那里闪闪亮,也不知道是等刘备呢,还是等哪位说好了要跟他一起过江的女郎呢?
但女郎能不能来大家不知道,刘备是一定会来的。
果然他这样在岸边等了两个时辰之后,远远便见到了一片又一片的旌旗。
“你们看看,”孙策猛地站起来,“可有‘陆’字?”
部将们腹诽着也伸长了脖子,努力地去看,有个小兵最机灵,直接爬上了树,“将军!没有!”
“哦,”孙策有点不高兴,“那你再看看,有没有‘太史’字的大旗?”
“也没有!”
那张年轻俊秀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一旁的黄盖很想说点什么,但忍着没说出来,最后还是程普笑呵呵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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